两人刚商量好,就听舱外一个声音道:“孟十一来迎接二皇子,二皇子还不出来,可辜负在下的心意了。”
汉话说相当好,带着些岭南的口音,可声音却有些阴鸷,碧青道:“出去吧。”慕容鸿点点头,整整衣裳,走了出去。
碧青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声音,慕容鸿道:“不知孟兄到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孟十一透过未掩住的舱门,往里瞟了一眼,正瞄见斜卧在榻上的碧青,不禁道:“我说二皇子不出来呢,原来是佳人在怀,舍不得这温柔乡啊。”
慕容鸿道:“孟兄见笑了,把青儿一人留在冀州,心里难免挂念,想这一路南行,怎么也得有个铺床叠被之人,就让她在跟前伺候了。”
青儿?孟十一手里折扇摇了摇笑了一声:“光听名儿就知道是个美人,二皇子好艳福。”两人客气了几句,声音渐行渐远,估计是嫌慕容鸿的船不方便,去了孟十一船上。
哑仆进来,碧青跟她比划着要衣裳,碧青之所以知道慕容鸿绑架自己筹谋已久,就是因为这船上什么都有,衣裳,首饰,甚至内衣,鞋袜,用的帕子都一应俱全,只不过,衣裳有些俗艳,估计是慕容鸿叫人准备的,鲜亮的居多,而碧青最不喜欢穿鲜亮的。
走到这儿已经热了起来,她原先厚重的棉衣,早就穿不得了,只能从船上的衣裳里挑两套替换,碧青选的都是相对样式简单的,而且,并不戴首饰。如今客串慕容鸿的宠妾,无论如何都得打扮打扮,才不会引起孟十一的怀疑。
哑仆服侍了碧青十天,碧青的大致爱好,也知道了一些,给她拿过来的衣裳都是素净的,碧青无奈只,得过去自己找,从里头找出一套俗气的桃粉色衣裳套在身上,叫哑仆给她梳了一个还算精致些的发髻,首饰盒子里的首饰插了好几样在头上,碧青都觉自己脑袋沉了好几斤似的。
一眼看见手腕上大郎买给自己的镯子,虽说粗劣,却一直戴在手上,孟十一是个识货的,若让他看见,难免会疑心,想一个皇子的宠妾,怎会戴着如此廉价的玉镯,想着,把镯子褪下来用帕子包好放起来,从收拾盒里挑了个金镶玉的桌子套在手腕上,对着镜子照了照。
铜镜内照见的影子有些陌生,碧青看了会儿才认出是自己,臭美的说,真挺漂亮的,平常不怎么打扮,这一打扮起来,客串一回皇子的宠妾,也挺像那么回事儿,怪不得她家蛮牛总说自己好看呢。
想起蛮牛,碧青不禁叹了口气,不知他知不知道,自己也被绑到了南境,距他不过咫尺,却仿佛隔着天涯,更不知道家里如何着急呢,但愿不要宣扬,要是被孟十一知道,自己是大郎的老婆,可就麻烦了。
想起这些,不禁暗暗埋怨慕容鸿,你自己一个人糊涂找死就罢了,却偏偏牵连上自己干什么,害得自己还得帮着他演戏。
碧青不知道,家里何止着急,都快疯了,碧青带着冬月顺明去了冀州柳泉居贺寿,这一去人就没了,柳泉居的老掌柜说没见人来,还说二少爷小,姑娘离不开呢。
王小三道:“哪儿啊,姑娘早进了冀州城,到铺子里待了一阵子,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才去的柳泉居,还是俺亲自送上车呢,咋能没去呢。”
老掌柜也慌了神儿,二郎小海急的不行,小海见找不着大姐,顿时慌了神儿,就要回去告诉他爹娘,被二郎一把拽住:“老人家年纪大了,可禁不住吓唬,回头吓出病了,更麻烦了,你听我说,回家就说深州的铺子出了点急事,来不及家去,从冀州府直接赶去深州了,你叫冬时收拾行李衣裳拿过来,记得,莫露出一点儿破绽,嫂子可是咱王家的主心骨,要是嫂子没了的事儿传出去,可是大麻烦。”
小海眼泪都快下来了:“二郎哥,我,我怕做不到,我这心里头比谁都怕呢,我怕大姐……”小海话没说完就被二郎厉声喝住:“不许胡说,嫂子没事儿,从嫂子嫁进俺家那天起,俺就知道,嫂子是我们王家的福星,嫂子不会有事,不会……”
小海被二郎的厉声吓了一跳:“二郎哥,你也怕是不是?”
二郎极力稳住心神:“不,我不怕,嫂子不会有事,你先回家稳住老人,我这就进京。”
小海道:“大姐是在冀州没的,二郎哥进京做什么?”
二郎道:“我觉着这件事不简单,嫂子做了那么多善事,在冀州的百姓心里,嫂子就是活菩萨,没有嫂子,哪有如今的好日子,心里恨不能供着嫂子呢,谁会绑架嫂子。”
小海道:“莫非是周家?”
二郎摇摇头:“嫂子不计前嫌,让承安承业入武陵源的学堂念书,周家再混账,也分得出好歹吧,更何况,凭周家还不敢做这样的事儿,倒是闫子明,近一年跟二皇子走的颇近,就前头南蛮人散播瘟疫的事情来看,二皇子跟南蛮恐有牵连。”
小海脸色都变了:“二郎哥是说南蛮人绑架了大姐,来威胁姐夫退兵?”
二郎摇摇头:“目前还不知道,可我确信,有本事从冀州府绑走嫂子的人,即便不是闫子明,也跟闫子明脱不开干系。闫子明是冀州知府,咱们动不了他,太子殿下能。”
小海道:“若是九皇子,此事不难,可太子殿下……怎会帮这个忙?”
二郎:“殿下会帮,就凭嫂子当年捐出的那二十万两军饷和赈济深州百姓的青苗,太子殿下也不会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