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狼骑的人都去射箭了,听泉山庄的家丁们则继续从城墙上往下推石头,让好不容易过了河的红莲教教众死伤惨重。
但即使是这样,红莲教的教众们也没有丝毫的畏惧,他们口中念诵着红莲教的圣言,继续不要命地涌向听泉山庄。其士气之高昂,即使铁狼骑的军士们已经见惯了绞肉机一般的攻城战,都不禁觉得心惊。
终于有教众徒手爬上了那段陡峭的山崖,站在了城墙根下一块只能勉强立足的空地上。再往上,就是完全没有落脚之地的城墙了。
由于这又是激流又是山崖的地势已经足够险峻,最初的建造者大概也没有考虑过有一天这个山区里的小山庄会迎来这样凶猛的攻势,城墙修建得并没有多高,红莲教的教众抡起了钩索,勾住城墙就开始向上攀爬。
叶海命几个听泉山庄的家丁去砍断钩索,钩索有的是普通的麻绳和铁钩,有的却是砍不断的铁索,眼看着一些人即将攀上城墙,秦楚当即下令:“倒油!”
一盆盆的油顺着铁索倒了下去,锁链变得滑不溜手,有的人抓不住锁链,就这么惨叫着滑了下去,也有的看起来会些武功的,死死抓住了锁链不松手,秦楚紧接着又下了一个更为凶残的命令:“点火!”
铁索瞬间成了一条条燃烧的火龙,火油顺着城墙和山崖往下流淌,让整片山崖都成了火海。滚滚的热浪夹杂着浓烟熏得城墙上的人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但是比起城墙外的人,他们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着了火的教众惨叫着,像下饺子一般地纷纷落入河中,有的人甚至落水之后仍在燃烧,湍急的水流带着一个个火球头也不回地冲向了下游。
张驰一直在跟昔日的同袍们一起射箭御敌,直到大火燃起才退后小歇了一会儿,可是火油尚未烧尽,他就隔着浓烟看到红莲教的人又从对岸不要命地往下爬,发动了下一波攻势。
在激烈的攻城战中,像这样不死不休地拿人命硬耗的打法,张驰并不是没有见过,甚至比这还要惨烈十几倍的守城战他也听说过,但是他总觉得这样的情况不应该发生在这里,不应该发生在红莲教的人身上。
“这不对劲!”张驰咳嗽着找到了秦楚和叶海,“他们发动这样的送死攻击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却做出一副硬是要攻下听泉山庄的样子来,这其中一定有阴谋。”
秦楚皱眉,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是说……这是声东击西之计?”
张驰点点头,向叶海问道:“叶庄主,我看山庄北面都是连绵险峻的大山,有没有别的路是可以过来的?”
叶海摇了摇头:“北面遍布山崖和绝壁,寻常人根本无法通行。”
“如果对方是武功高手呢?”张驰指着对面那些不断被射落的红莲教教众,“他们派来攻城的根本就只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那么之前围攻你们的高手们都到哪里去了?”
他这么一说,秦楚和叶海也顿时意识到了,除了一开始那批试图偷袭的人穿着夜行衣以外,其他的人并没有统一的着装,从他们的打扮来看,很多都是附近的农民,有些人腰带上别着柴刀就来了,甚至还有老人和妇人。
很显然,这数量庞大的红莲教教众,并不是他们从教中搬来的救兵,只是临时从附近召集的狂热信徒而已,而真正的红莲教高手却不知所踪。
秦楚当机立断道:“你在这里看着,我去看看将军的情况!”
说着也不等张驰的回答,点了两个身手比较好的军士,拿着枪就跑下了城头。
***
山庄的西北东三面都是山壁,庄内最结实的一间库房就是直接在山石中挖出来的,如今铁门已经从里面封死,两个军士谨慎地守在大门口,任凭城头上打得战火连天也巍然不动,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
其中一个军士焦躁地变换着重心,终于咬咬牙:“我有点尿急,很快就回来。”
“赶紧的!”另一个催促道。
那军士提了枪想到墙角就地解决,才走开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奇怪的声响,他回头一看,正好看到他的同伴被一个黑衣人捂住了嘴,从背后割开了喉咙,鲜血喷涌而出,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弧线。
极度的震惊之中,他立刻将脖子上挂着的竹哨放进嘴里,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吹响,就觉得胸口一痛,一柄利刃从他的胸前穿了出来。
一只十指奇长的手抓过了那个竹哨扔在地上踩碎,垂死的军士被推倒在一边,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他绝望地看着十余个黑衣人在夜色中出现,聚集在了铁门的门口。
“就是这里,我是亲眼看着他们进去的!”一个听泉山庄的小厮指着铁门十分肯定地说,“圣火大神见证,如果小人有半句欺瞒圣使,愿意永受地狱业火煎熬!”
看着他眼中的狂热,黑衣圣使默默地点了点头:“你下去吧。”
一个教众试图用兵刃撬开铁门,但铁门却纹丝不动,黑衣圣使让其他人都退开,运气于手掌,正要一掌拍开那扇铁门,就听到背后响起一声炸雷般的怒吼:“贼子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