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容枫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反正这四位又没地方去,村里也不可能长时间收留他们,万一始作俑者发现实验失败,再把他们四个弄死可咋办,就算他们原本该死了,可现在他们仍然是活生生的人,能救一把还是救一把吧。
得知段容枫和姜文曜要走,而且要把这四个人一块带走,以马老板为首的这些人都快感动哭了,马老板从小陈手里接过厚厚的红包,恭恭敬敬递给两人,然后送灶王爷似的冲他俩挥手,巴不得他们上了驴车就不要再回头,他这把身子骨也就是看着结实,其实禁不起折腾。
姜文曜对红包的厚度很满意,对段容枫微微点头,段容枫装模作样地一顿神侃,大意是告诉村民,挖出棺材那段路的污秽之物已经除掉了,路要继续修,否则修了一半的路很容易把不干净的东西从山里引到村子里。村里人一听立刻阻止人手,村长特意叫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跟段容枫他们一道出山,去通知施工队赶紧回来开工。
这里的事告一段落,姜文曜和段容枫让身体还有些虚弱的人坐在铺了厚稻草的驴车上,赶车的老乡一头雾水,不是说要收山货吗?怎么山货没收着,倒把这四位说不上怎么回事的大活人给收走了?
因为四个人没有证件,段容枫只好雇了辆车连夜往回赶,得知他们这么快就搞定一个案子回来,段太爷爷又开启八卦模式,恨不能把他俩剖开看看是怎么做到的。
把四个人交给管家去调查身份,段容枫和姜文曜又坐到段太爷爷对面,把拍下来的照片摆在老头儿眼前让他看。段太爷爷瞪着眼珠子在手机上划来划去,等他看清上面的字迹,整个人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呼哧呼哧半天说不出话。段容枫就猜到太爷爷会如此反应,也没理他,自顾自泡了杯老爷子的好茶孝敬小蚊子。
“这个就是你们在挖出棺材的坑里找到的?”把段容枫那杯茶抢过来自己喝了个痛快,段太爷爷缓过劲来,急吼吼询问,段容枫和姜文曜一起点头,段太爷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不得不承认两个孩子没跟他开玩笑。
“太不可思议了,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段太爷爷泄气地坐回椅子上,不住地摇头,这种阵法看似简单,实际却是多少人,尤其修真界人士研究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至宝,有了这东西,给个活神仙都不换啊!
“太爷爷,能不能查查当年那个门派门人的去向?我想能掌握这种文字的,肯定是和门派有很深渊源的,搞不好就是门派的后人。”对于这个门派,姜文曜还是很忌讳的,不说别的,单就是邪修道士的所作所为就够令人发指了,虽说他只是个门派的齐徒吧,但谁也说不好整个门派是不是都是这样的人,关键是他们还掌握着这种普通人望尘莫及的能力,他们要想干出点出格的事,分分钟就会造成大混乱!
段太爷爷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其实当年追杀那个邪修道士的时候,我爷爷就已经查过他们了,不过这个门派十分隐秘,连门派正式的名字都没人知道,驱鬼界都用堂派代称,当年段家动用了所有人脉也没能联系上他们,所以段家一度猜测,这个门派可能已经灭绝了。”正因为没找到门派的代表,他们对这些文字始终是一知半解,邪修道士死后,段家又展开新一轮对堂派的寻找,段家人希望堂派能勘破邪修道士炼尸的目的,可结果还是一样,之后的这些年,整个驱鬼界都没人听说过堂派的丁点消息。
“要不是那只恶鬼被我亲手送进地府,我简直要以为他又回来了。”段容枫渴得要命,把姜文曜剩下的半杯茶喝完,无聊地趴在桌子上嘀咕。他的话音未落,段太爷爷和姜文曜同时转头看他,像是要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
“你们干嘛都这么看着我?”段容枫毛骨悚然,太爷爷这么看他倒没什么,反正早就习惯了,可小蚊子为什么也这么看他啊?
“你别忘了,恶鬼并不是金了地府就到了终点站。”姜文曜面沉似水,眉头皱得紧紧的,段容枫瞬间明白过来。恶鬼进入地府后,一部分并非大奸大恶的会被阎王收编成鬼差,经过培训正式上岗,以后人家就算改邪归正了,剩下一部分属于冥顽不灵,心术不正的,阎王爷吃饱了撑的也不会用他们,所以会把他们按罪孽大小押送到不同等级的地狱受刑,洗心革面的,或还完债的就可以去投胎,剩下的还得继续在下面呆着。
说白了,地府,尤其是地狱就是个大型的监牢,是监牢就会有疏漏,只是和其他监牢比,犯人从地狱逃脱的可能微乎其微,即便逃过鬼差的眼睛,还有最难跨越的阴阳之门。因而一直以来,驱鬼界基本默认不会有恶鬼从地府逃回人间。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按照他们之前的推测,古樊和地府的某个人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合作,想把某个恶鬼放出来就容易多了。地府的恶鬼那么多,没人会紧盯某一只,你以为这个做了足够多的恶事,但放到地府,根本不算什么,总有比他错得更离谱的,除非是冲撞过鬼差,被“特殊招呼”的,其他的就算跑了,也不见得会在第一时间发现。
“你们的意思是,”段容枫看看小蚊子,看看太爷爷,再看看小蚊子,使劲地咽了下口水,“我送下去那家伙又出来了?而且被古樊收编了?”
“是不是被古樊收编还不好说,”姜文曜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那只恶鬼的可能性很大,掌握堂派文字和修炼功法,喜欢做实验,会夺舍,可以附身在任何人身上伪装……”
姜文曜忽然不说话了,段容枫和段太爷爷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猜不透他又想到了什么。
“我记得,”姜文曜抿紧了嘴唇,脸色比先前更难看了,“临走时,我把那只野鸡给老乡的时候,他露出个很奇怪的笑容。”
看两人不明白,姜文曜回忆了下,学着笑了下,段太爷爷和段容枫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啧啧啧,这得是心理多么阴暗能笑成这样!
“你是说,当时那只恶鬼就附身在赶车的老乡身上?”段容枫惊了,要知道夺舍是逃不过天眼的,对方明知道天眼在他俩身上还敢这么明目张胆来玩无间道,这是赤果果的挑衅啊!
更悲催的是,他们居然没看出来!没办法,谁让他们的天眼长在手上来着,谁没事会用手去看人啊!
“我也只是这么猜测。”姜文曜深吸口气,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段容枫和段太爷爷对视一眼,段太爷爷亲自打了个电话,派人去查那个赶车的老乡,三个人默默无言在书房里等,大概三个小时后,消息传来,赶车的老乡失踪了,家里人说他最近半年常常早出晚归,说是想多挣点钱供孩子上学,去年孩子上了初中,花费多了许多,家里人也没觉得对方这种说辞有什么问题。这次老乡四五天没回家,家里人以为他跟哪位老板去山里收货,也就没催问。调查消息的人去找驴车,但翻遍了整个镇子都没找到,有人说看到他赶车又回了那个村子,但村民并没有看到老乡回去。
“要不咱们去挖出棺材的地方蹲坑?”段容枫刚说完,手机突然响了,拿出来一看,是裘五打来的。
“喂?老段啊,跟你说个事啊,那个叫高含亮的,跳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