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婆子对视一眼,都摇头说不曾。
白芨环顾了一下,盯住了李嬷嬷,只想着扑上去求李嬷嬷救命。却不想李嬷嬷先她一步走了过来,冲着她就是踹心窝子的一脚。白芨惨呼一声倒地,却是喘着气半响发不出声来。
“老夫人,是奴婢的疏忽,让这等白眼狼进了内院。这丫头就交给奴婢处置吧!”李嬷嬷走到孙氏跟前恭声道。
孙氏闭上了眼睛,伸手揉了揉眉间,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李嬷嬷向早就候在一旁的婆子们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婆子一拥而上抬起摊在地上的白芨走出了正房。
三娘盯着白芨那软软垂下来的手臂有些出神,因那些婆子的拉扯雪白的前臂露了出来,手腕上面还套着一只银镯子,看着竟有些刺眼。
“小姐。”
三娘回过神来,见是还跪在一边的白果小声喊了她一声,那丫头刚刚死里逃生,现在却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三娘朝她一笑,转身却跪在了孙氏面前。
“祖母,三娘不孝,放任院子里的丫头如此作为让祖母劳心,请祖母责罚!”
孙氏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三娘便端端正正地跪着,屋子里的其它人也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做声。
半饷,孙氏睁眼淡淡道:“罢了,以后院子里的人要多加约束,你下去吧。”
三娘恭恭敬敬地磕了头。
“其实这也怪不得三小姐,府中之人谁不知道三小姐性子软和?这院子里那么多丫头婆子,总有几个奸猾的,见主子年幼心善就起了些歪心思。三小姐院子里的管事嬷嬷是先三夫人的乳嬷嬷赵嬷嬷吧?”李嬷嬷上前掺了三娘起身,一边笑道。
三娘垂了垂眼睛,温声回道:“是的。原本母亲在世之时是想着要让赵嬷嬷回了家去与家人团聚,也好报答嬷嬷乳养之情。却不想赵嬷嬷家人在早年灾荒之时就已失散,竟是遍寻不着了,母亲便也歇了这心思,只想着要好好供养着以全孝道。”世家规矩,乳母若是夫儿还在,主人家为示恩义,是可以予以厚资放乳母出府的。但若是这乳母投亲无望,那么主人家必得要赡养终老。
李嬷嬷笑道:“那是自然,王家的家训便是‘信德孝悌让’五字。依老奴看,这孝字可是重中之重,先三夫人与三小姐都做得很好。只是这李嬷嬷年纪毕竟是大了,荷风院虽说只住着你们三房姐弟,那也是正正经经嫡出的三房少爷小姐,这院子里的事儿可也不少且干系重大,她难免有时候会疏忽了,你瞧今天这……”
三娘低头,抚了抚衣袖上的绣竹隐纹。
李嬷嬷上前一步,到了孙氏面前笑道:“老夫人您看,这赵嬷嬷在我们府中这么些年,也算是尽心尽力,今日奴婢就为她向老夫人讨个恩典。她如今年纪大了不如让她到庄子上去荣养,也好让人知道我们王家对孝之一字的重视。”
孙氏懒懒地摆手,并不在意的样子。
“这些事你看着办吧。”
李嬷嬷闻言看了三娘一眼,虽是笑着,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三娘也抬头认真的看了李嬷嬷一眼,却是笑了。
“这些年荷香院多亏了李嬷嬷照顾,三娘甚是感激。李嬷嬷做事情向来周全,三娘自是信得过的。等今年过了祖母的寿辰就听凭李嬷嬷安排吧,赵嬷嬷正在教我用滚针绣绣一幅寿比南山的屏风,三娘想把这绣活儿做完。”
李嬷嬷笑着应了。转眼见了还恭敬地跪在下头的三七和白果,又道:“老夫人,三七这孩子到是个好的,只是却是个没福气的。她如今伤了手,想是短期里是做不了活儿了,可老夫人的院子却是缺不了人的。不如奴婢再找些丫头来让老夫人挑挑?”
孙氏皱了皱眉,看了三七一眼,叹了一口气。
“也罢,三七这丫头虽说只在我院子里伺候了一天不到,那也是我院子里出去的。你给她挑个好的去处,等伤好了便过去。”
“说到好去处,这眼前不就有一个么?”李嬷嬷说着着看了三娘一眼,接着道:“这三小姐的院子正好少了一个丫头,不如就让三七顶了那白芨的缺吧!”
孙氏看了三娘一眼,点头道:“这样也好,就让她去荷风院吧。”
三娘连忙上前磕头谢过。
“今日这事是三娘的过错,却不想祖母非但不怪罪还赏了三娘祖母自己身边的丫头。三七既是伺候过祖母的,那定是个很好的,三娘感激祖母。”
孙氏摆摆手道:“你便领着她们回院子吧,我也乏了。”
三娘拜过,便带着白果与三七出了孙氏的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