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今日的风雪花都开了,您小心些看。”
绽开的雪白花瓣里抱着一点红蕊,一簇簇的,极是悦眼,手指轻轻一点,那花瓣便同水汽一样成了透明,过一会才恢复原状,若是雪花落在上面,则更加明艳。
“这花真稀奇。”
不止稀奇还好看的紧,封鸾告诉她,这是西钺国特有的花,只有在最严寒的天,才会开的最好看。当花期到达末日时,群花便会转为鲜血般嫣红,美的不可方物,渐渐凋谢。
这些话已经开了好些日子了,可封鸾所说的红花期,却是迟迟不曾到。不到也好,元姝觉着,花儿嘛还是白色好看。
韩安修做为元姝的专用医师,是随时跟随着她的,不过封鸾觉着他碍眼,便吩咐了叫他走在人后,不准近元姝的跟前去。可他身高可观,站在一群低着头的宫人后面,清楚的看见了不远处的景象。
白雪皑皑中,少女跪在簇簇话中,玉指轻捻一朵晶莹花儿凑在鼻尖,染了绯色的精致面颊,美的比那花还好看几分,粉唇微动,不知在低念着何,却是那样的柔美绝世。
这个皇宫的冬天,似乎也不太冷了。
这几日,无疑是元姝来西钺后,最放松的几日了。跪在花间在念叨着什么呢?自然是元漓了,微微一笑便将花朵捧在冻的发红的手中,看着它一点一点的变成透明。
“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根据韩安修所言,元姝能判断出宫外来接应她的是国师,按着时间来算,国师既然能安然离宫,只说明了身在东祁的元漓,无事了。
有了这个念头,她只觉得身心愉悦,和元漓相见,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这个期间,她得照顾好自己,不能让元漓有半分担忧。
不过,有件事情,她该做了。
蓦然起身,去拢裙摆的手指不知刮在了那里,不甚清晰的疼意,元姝没放在心上,站稳了身子便打算离去。可是却不曾看见自己已经滴血的手指,更不知道小小的一滴血掉在了地上。在一行人离去后,地上遗落的风雪花渐渐变成了红色,嫣红的红。
关着元颖的地牢,距离元姝的寝宫很远,若非元颖久病不醒,估计元岚也不会带韩安修过去,也更没想到会被韩安修有所察觉告诉了元姝。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休息了,韩神医留下与我说些医理吧。”
宫人们也适应了元姝这段时间的吩咐,便同往日一般退了出去,待寝宫大门一闭,元姝蹑手蹑脚的贴在门上听了听,才拉着韩安修往内殿去。
“公主,你的手受伤了。”
元姝这手才松开,韩安修就看着自己袖摆上的血印了,伸手牵过元姝的小手来,发现只是划了一小处,才松了口气,拿自己的绢子给她轻轻擦擦。
倒是元姝自个儿,也是这个才发现的,指缝中的血迹叫她一惊,问道:“没事吧?刚刚只是觉得刮到了,没想到会流血。”
“没事的。”
既然他都说没事了,元姝也不放在心上,大眼眸明亮皎洁的就瞅着他道:“东西可弄好了?什么时候去?”
“早弄好了,等会你应付着这边,我去去就回。”
“好!”
如同往常一样,元岚带了吃的往地牢去了,虽然那人醒了后一句话也不说,可她不会做的太绝,命得给她包住。这守门处,尽是封鸾的心腹,除了钥匙就只有她手中的令牌可以进入了。
地牢里是长年累月的阴冷,大冬日的门一开,便是冷风呼啸灌入。元岚拢紧袍子,便随人往里面去,她每天都会来一回,为了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瞧着蜷缩在墙角的人,凌乱长发遮住了脸,已经很久不曾打理了。才不过几月而已,曾经扮猪吃老虎的人,就败在了她的手上。
“可好些了?起来吃些东西吧,饿死了可就成笑话了。”
身后的侍卫上前将食盒放下,又将昨日的提起,算算日子,这人又是好些时间没吃东西了,只喝水,恐怕一个女人也挺不了多久。
“这不是你的风格啊,以前不是没了一切都想活下去吗,现在求死了?”
那种能将昔日的敌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固然是爽快,可是这一切却又不是元岚想看到的,若是她当初没有横插一杠的话,这人早就下黄泉了,为了留下她,她甚至同封鸾吵了一架。
想想自己那时的冲动,只觉着可笑极了,随机转身便离开了这个不是人该待的地方。
待所有人都离去之后,站在角落里等着锁门的侍卫才得意上前了一步,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女人便压声唤道:“元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