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回过味儿来,拉着赵之桢的手,“我扛得住,您说吧。”
赵之桢轻叹一声,“本来也是玩笑话,你听过就罢了。”
哪是听过就算?分明是要她记在心间啊!这话外之音元春如何听不懂?“您说。”
“太子跟你堂兄说过,若是有办法把我拉进太子麾下,便以入阁相酬。”
元春扶额,良久不语。
她不是不能理解登阁拜相的诱惑,对大多数男人来说都难以抵挡……可把这句话当真,还仔细谋划并且实施了,元春实在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虽然她也知道,贾珍此时大概也没想得太远,只是想让宁府和王府做成正经亲戚,多往来,甚至是跑官套消息,都更名正言顺一点儿。
只是这样不择手段地帮她扶正,差不多就是不顾她的死活了:只要多打听打听刘娡是如何当上王妃,再琢磨一下赵之桢的为人,就绝不会“多此一举”了。
赵之桢看着元春脸色越发难看,也忍不住劝解道,“你别多想,我知道你的为人。”
这是幸亏二人感情极好,不然赵之桢的“多疑病”发作,元春怕是又要走前世的老路。元春终于长叹了一声,“要说一点也不奢求,那也太虚伪了。只是王爷您的婚事,别说我怎么想了,怕是连您自己都做不得主。”
赵之桢闻言也幽幽道:“是啊。”
赵之桢原配妻子是贵妃选的,继室是淑妃挑的,这一回怕是要圣上亲自敲定人选了。再说齐衰一年转眼即过,到时候京里还不一定是什么样的光景……因此第三任妻子会出自哪个家族,赵之桢自己都无从猜测。
万一未婚妻子的家族与大哥或是二哥十分亲厚……他只希望王府能平静依旧。
不过宫中的淑妃娘娘此时却很难平静得下来:她的亲儿子下令关起了她的亲弟弟。
话说当年她迫于无奈,为儿子选了继室,然后……就心虚至今了。让刘家算计了一回,而且刘娡和儿子又关系平平,淑妃始终骨鲠在喉,不过这位娘娘却是个难得的老实厚道人,再记恨到底也没给过刘娡难堪。
不过刘家失势,淑妃表面上没什么动静,却难免心生快意。
之后刘娡去世,淑妃惊讶地发现,又有人跑来请托,要给她儿子做媒!这些人都是通过她那个从不让人省心的弟弟,才能把话递到她跟前。
因此她既能理解儿子,同时又嫌儿子下了她娘家的面子。要说她生了三个儿子,除了还没成家的小十二,前面两个儿子,她哪个都不怎么指使得动。
她琢磨了半夜,还是吩咐宫女:等明天散了朝,让七皇子进宫来说话。
赵之桢进宫当然要先看望贵妃。
贵妃如今处置宜嫔,更忙着清理宫中的钉子,母子见面没说上几句,圣上便到了。圣上与贵妃自然有事商量,赵之桢只得离开承乾宫前往生母宫中。
平心而论,贵妃更关心儿子的前途,那是因为她有足够的出身和眼光,而淑妃却只能跟儿子说些家长里短。
淑妃絮絮叨叨地问过儿子的起居,孙儿孙女的情况,更是没忘问问元春是不是安生。
一提这话,赵之桢便心生不快:您难不成还觉得我关了舅舅,是元春挑唆的?
淑妃哪里知道儿子心中所想?又轻声问道,“贵妃那里有什么打算?”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贵妃的内侄女如今年纪到了吧?可惜你表妹还小,不能参选呢。”
赵之桢此刻真是无话好说了。贵妃早就说过,她无意把娘家侄女塞进儿子身边,无奈淑妃不信。而且淑妃口中这位“表妹”正是那个纨绔舅舅的嫡女。
从生母宫中出来,赵之桢望着头顶天空,生母的唠叨犹在耳边,他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他这个亲娘似乎从来都没想过他差事是否办得好,是否存了什么心事……
但愿只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吧。
王府之中,特地请来母亲和嫂子的元春也在践行这句名言。她差点吃了宁府的大亏,难道还要息事宁人?!
当然,宁府“帮”元春谋划扶正,此事在王夫人最初听来还是喜事一桩,她甚至想备足礼物,专程去宁府感谢一下贾珍和尤氏呢。
可随着元春仔细解释,王夫人的脸也越绷越紧。元春说得再明白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爷是圣上和贵妃的儿子。”
咱们家如今还没让圣上看在眼里,还是少折腾点儿吧。这话也许传不到贾政耳朵里,但经过嫂子李纨,能让老祖宗和姑妈知晓也就足够了:如今跟宁府远着点真没坏处。
而且此举也很合王夫人心意:前阵子大内总管去宁府抄了好些书信,万一牵连到了荣府又该如何?万幸女儿传达了王爷的意思,贾珍肯降职就好。
抱怨过宁府,王夫人其实也有事相求,“你哥哥今年要大比……”
元春本以为母亲想为哥哥求个门路,熟识诸位学政考官的机会,刚想开口应下,谁知母亲话锋一转,“听说今年出缺极多,不如给你哥哥早些物色一个?”
此言一出,李纨瞬间垂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元春立时就面无表情了,“谁跟您说哥哥考不中的?”
作者有话要说:欠两更了……这个说什么都要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