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桢见元春默然不语,又笑着劝道:“不放在你这儿,我是真不知拿她怎么办了。”说着,话锋一转,“你堂兄我给了个录事参军事,你那个侄儿我先带在身边了。至于你哥哥,”他语气渐柔,“林探花看好,只要无人从中作梗,前程必然差不了。”
元春闻言心中欣慰无比:她的要求王爷果然都放在了心上。
大伯还有父亲,以及宁府的珍大哥哥,他们偏向太子,就让他们随便奉承折腾去,反正她一口气把两个哥哥全拉到了王爷身边,还有蓉哥儿……说心里话,她挺可怜这孩子,十五六的年纪,纵然有些胡闹也是养不教父之过,这一世让蓉哥儿离他爹远些,没准儿就有了造化呢。
眼见爱妾眉开眼笑,赵之桢不说疲惫尽去,却也觉得轻松了几分,“我把你堂兄放到了你舅舅治下。”
舅舅投靠了大皇子,堂兄贾琏成了七皇子的手下,这可有热闹瞧了!
元春抚掌大笑,“琏二哥可有得头疼了!”
“你不担心他?”赵之桢闻言颇感好奇。
“让他看清些真面目,”元春轻声笑道,“没坏处。”
赵之桢更生了几分兴趣,“哦?莫非你舅舅有何不妥之处?”
元春摇了摇头,“我舅舅他毕竟做了官,难免身不由己,琏二哥因此别再听风就是雨可就好了。”
赵之桢略一沉吟,“你倒是看得透。”
他把贾琏放在王子腾跟前,也是为了提醒他和他身后的大皇子吃相别太难看。再说他在北面带兵,压根也不该插手民政,偏偏大哥这些天明里暗里地“示好”:可以匀个北面的刺史给他。他当然婉拒了,但那份不自在一直存到了今天。
大皇子最近往来颇多,元春再迟钝也琢磨过味儿了。再说前世,赵之桢也夹在兄弟之间苦闷了将近一年……
她想了想,才认真道:“幸好太子……稳如泰山。”太子还没出手,以后才是有得煎熬呢。
赵之桢闻言,深深地看了元春一眼,“以后就难说了。”
他只要手里有兵,为免父皇忌讳,使得大皇子和太子都不会太露骨太急迫地拉拢他,至少目前如此。但如何能保证一直有仗打,就是另一件烦心事儿了。
却说贾珠三人在宁荣街上分别,贾蓉自去向父亲回话,而贾琏有意和堂兄贾珠多说几句,兄弟俩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下马并肩往府中走。
贾琏此时才低声道:“王爷这是何意?”
别是王爷对王子腾不满吧?让自家人对付自家人?到时候别让我里外不是人啊,贾琏转念一想,王爷就算让我里外不是人又如何?我还不是得照办?好在有妹妹做侧妃,总不至于一无所获。
于是他问完便沉默了,旋即又自问自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贾珠拍拍堂弟肩膀,“王爷向来公正。”
宁荣两府这些年都在不遗余力地奉承太子,银钱也上供了不少,可什么好处都没见着。七皇子这边一个子儿没要,倒直接给了实缺——虽然领了差事势必就要为他尽心。
正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别说贾琏了,就连贾珠心里都更偏向七皇子,要是再加上妹妹……贾珠甚至心里起了些“说不得”的心思,万一七皇子也有机会……
兄弟俩各怀心思,回房自是先去见了各自的父亲。
贾赦始终是无可无不可,勉力训了几句,便放了儿子出门。到了贾政这儿……再怎么觉得不妥,他也无力更改,便干脆默认了。
却说凤姐儿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自家二爷迎了回来。
亲自张罗着给贾琏更衣倒水摆饭,没过多久便知道了七皇子对二爷的安排,她一时也是喜忧参半,不过总归还是喜大于忧。
录事参军事只有七品,凤姐儿还是嫌低了,毕竟二爷是荣国公的亲孙子,父亲又是一品将军。可是她也知道这差事实权不小,二爷还在亲叔叔王子腾治下,亲戚间相互照应自然无虞,又有王爷撑腰,二爷只怕过不几年就要升迁了!
贾琏看着娇妻一脸喜色,原本有心吐些苦水,也及时止住,饭后夫妻俩赞了一回七皇子,凤姐儿更不忘好生说了回亲叔叔的本事。
不过王子腾真没有侄女所说的那样运道十足,更没有恃才放旷的底气,他向来谋定而后动,在反复思量如何让大皇子满意,同时不太得罪七皇子的赴任路上——路边的山石忽然塌下来几块,马车一个骤停,险些翻车,而王子腾一时没防备,竟从马车中摔了出来……伤得倒是不重,却是摔裂了小腿骨。
作者有话要说:大姑娘是给元春练手的,毕竟~调~教和激励手下是每一个上司的必修课。元春重生,眼界有了,但是手段还是略有欠缺,不过练啊练啊的,元春也就该升级了。
顺便一提,男主带兵,脾气就比较直来直去,还不太会长袖善舞,不过他被兄弟虐啊虐啊的,最后肯定也升级啦……
同理,把贾琏和贾蓉丢到严苛的环境,再断了他们的后路,摔啊摔啊的,他们就走在了成为俊才的路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