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冷笑一声:太子妃哥哥还说过要帮着他为元春谋划扶正……这是把天下人都当傻子耍啊。不过这么丧心病狂的捞钱,最后还不是得由太子兜着。
他可得寻个机会提醒太子,顺便妹妹元春那边也得递个信儿,荣府那边自然也不能忘了。
贾珍当晚便带着一身酒气,还有微微的脂粉味儿,到了堂弟贾珠的书房,兄弟俩嘀咕了约莫半个时辰。
送走贾珍,贾珠在书房里直接坐到了半夜: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太子与七皇子不合,大皇子坐收渔利。太子位子不稳,显然又是一番动荡。当然,上面还有圣上看着,动摇不了国本,但势必会因此倒下几家人,也会有人乘势而起。
到时候,宁荣两府处境可就尴尬了……贾珠思来想去,不由低声道:君不见申生在内而危,重耳居外而安乎?看来明年殿试之后,必得谋求外任了。
却说贾珍第二天便打发尤氏到王府说话,他生怕尤氏说不明白,还特地写了封短信叫她转交。
尤氏只听老爷的叮嘱,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见到自家姑奶奶,都没寒暄几句便把信笺交出。
而元春几乎是一目十行地看完,之后更是郑重道,“珍大哥哥的心意,我记下了。”
等尤氏告辞,元春便在案前凝神临帖,足足写了大半个时辰,她才觉得自己心绪渐平。直到暮色四合,好不容易盼回了赵之桢,她连寒暄都省了,行礼后就把贾珍的亲笔信塞进了赵之桢的手里。
赵之桢其实是个直脾气,因此但凡要紧的事儿,她从不绕弯子。
赵之桢捏着薄薄的信笺,那张还算白皙的脸,几息之间便染上了“红晕”……这回他可真是气着了:欺人太甚啊!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容让,实在是可笑至极。
元春见状,赶紧端上备好的温茶,又送上新腌制的豆腐干,看着赵之桢把茶水一饮而尽,还把豆干咬得嘎吱作响……她忽然觉得王爷生气起来……有点孩儿气……
她立即垂头,生怕赵之桢一个余光瞥见她嘴角的那点子笑意。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赵之桢脸色舒缓了不少,却难免跟元春道了几句气话,“妃母为了弟弟,把我卖了一回,太子为了银子,竟又想卖我一回,合着我就这样好欺负。”
这个妃母说得当然是淑妃了。
元春哭笑不得,“您还想听我劝您,马善被人骑吗……”
赵之桢也气笑了,“这话也就妃母和你能跟我说说了。”这个妃母自然指的是贵妃。
元春抚着赵之桢的胸膛,一个劲儿地给他顺气,“恕我多句嘴,您是带兵多年的王爷,那些人若非走投无路,怕也不会招惹您的。”
赵之桢默然:他也承认,怒意滔天的时候脑子真是一片空白,唯一剩下的大约也就俩字,你敢?!
让解语花恰到好处的一番安抚,他又有点后悔,这火发得有点不值啊。
不过他也没急着回话,只是搂着元春思量了一会儿,才幽幽道,“来而无往非礼也。”
说起这个,元春也郁闷了起来,“这话我也就跟您念叨念叨,您拉扯了我侄儿蓉哥儿,珍大哥哥此番算是回礼了……可叹我琏二哥那边,半点动静都没。”仅仅只是口头上谢过了王爷,然后就没了……平素你们原来都是这样为人的?
元春乐于提携娘家哥哥们,可提携之后也得记得给她长脸啊……
元春脸上的不满也算一目了然,赵之桢也劝道:“贾琏才二十出头吧。”
贾琏确实年轻,可伯父贾赦呢?伯母邢夫人呢?向来会来事儿的嫂子凤姐儿呢?长此以往,习惯成自然,不给好处怕是还得落埋怨……
元春也长叹了一声:她和王爷究竟谁的亲戚更坑人一点,还真挺难说。
其实荣府长房还不至于这样短视,贾赦可是吩咐过邢夫人,让她记得谢过王爷,但怎么谢贾赦可没细说。
以邢夫人的抠门,她可不舍得送银子出来,同时心里还安慰自己:送钱太俗了,王爷肯定看不上。再说贾琏又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将来发迹了她也未必能沾上什么光,哪里比得上“手握银钱心里不虚”?
凤姐儿倒是想着好生奉承下王爷,然后跟姑奶奶元春多亲近亲近,可她跟王夫人一样,把自己的私房都投给了叔父王子腾,目前手里很不宽裕,再说贾琏升迁的用度,她觉得理所应当要从公中出……
万没料到这笔钱邢夫人不肯出,婆媳俩便这样僵持住了。凤姐儿越发暗下决心,势必要从邢夫人手里拿回管家之权。
偏偏贾赦和贾琏对此一无所知,当然就此让元春心里也存了点芥蒂,他们就更不知晓了。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男主不开心,大家看得就会很开心……
----------------
晚上必须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