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摇了摇头,“都是亲戚,情分都在心里装着呢。”
周瑞家的顿时迷惑起来,侧妃这是应下了还是没应下?她又不敢直言追问,“您说的是。”
元春又道:“我这儿正好得了些好药材,给祖母、伯母、母亲和嫂子们分一分,你一起带回去吧”这就是在赶人了。
周瑞家的捎了小半车的东西回了荣府,跟王夫人细细转述了元春的所言所行,王夫人心里很不滋味儿:一为女儿再不易说动,这回更是没给她面子而微微恼火;二来,她却无法就此跟女儿生分,无论是为情还是为利,尤其是全家人都知道女儿在王爷面前不只是有体面了。
无需银钱铺路,也无需百般央求,七皇子为了元春便主动出面提携元春的娘家人!
儿子和侄子的前程都有了着落,贾政也不必再去烧太子的热灶,还可以趁着初春好时节,整日跟门客们游园清谈去了。
还好,贾珠在读书之余,也没忘记管教宝玉。
宝玉离了学堂,便再不碰四书五经,连诗词歌赋也更爱看那些风~花~雪~月,抒发忧国忧民、建功立业情怀的诗作,他看看就随手丢在了一边。
俗话说三岁看老,宝玉这眼见着都要十岁了,秉性偏好也能看出大半了。指望兄弟齐心其利断金,重振荣府尊荣的贾珠也难免失望:弟弟虽然在诗词上颇有灵气,但在仕途经济上的学问还不如自己的儿子贾兰,就更提表弟林珩了。
不过想起那个正一身轻松地跟门客们闲话的父亲,贾珠只觉得头更疼了。他今年乡试,明年会试,统共不到两年的功夫,他想亲自教一教弟弟们,哪怕将来不走仕途之路,也能对家业有些助益。
当然,叫上宝玉,便不好丢下庶弟贾环。这孩子自小便由赵姨娘亲自抚养……重整家业需要兄弟们一起奋发上进,可要是拖累家族,一个人就足够了。
因此贾珠不管王夫人作何感想,他也不会丢开贾环,除非他真是朽木不可雕。
贾政或许迂腐了些,但他也有个好处:并不恋权。看着长子撑起家业,他只会心甘情愿地撂下挑子。在听说长子要教导弟弟读书之后,又哪有不应之理?
只是王夫人先在女儿那儿碰了个软钉子,又让长子在心头刺了一下,偏偏这股子的郁气无处可发,管家理事时便比以往严苛得多。
李纨因为临产,又把管家权交给了婆婆,眼见婆婆心气不顺了一整天,她也不便深劝,回头便跟贾珠照实说了。贾珠置之一笑,依旧我行我素。
于是宝玉、贾环和贾兰第二日从学堂归来,换了衣裳便乖乖地到长兄书房报道。
贾珠专门腾出一个时辰给他们两个讲史……跟他俩说经义稍嫌早了点儿,再说还有人不爱听,不如用史书里的故事给他们长点心眼儿。
贾珠见识学识都不是家学里贾代儒老先生能比拟的,再说他更懂得因材施教和寓教于乐,本以为跟着哥哥读书要吃苦头的宝玉都听得入了迷。
贾环因为贾珠一视同仁并和风细雨,也乐意跟大哥亲近……赵姨娘虽然把他教得十分看重钱财,又嫉妒宝玉受宠,可好歹明白哪怕是宝玉,将来也和他一样,得跟着大哥过日子。
这两个弟弟都挺听话,贾珠少说也放了一半儿的心。
贾珠这番作为,贾敏十分赞赏,便没少在林海跟前夸奖这个侄子,更不忘教导一双儿女,“你们珠表哥颇有君子之风,”目光落在女儿黛玉身上,“多跟他学学才好。”
黛玉展颜一笑,抱住母亲的胳膊,“珠表哥最是和气,可他今年要回南乡试,女儿可不敢打搅。”
黛玉和宝玉十分亲厚,贾母看在眼里,自然起了亲上加亲的念头。
王夫人纵然与小姑子不对付,但她拗不过婆婆贾母,为了两个儿子更不肯得罪林海,于是便睁一眼闭一眼的默许了——若是长子贾珠能早些做官,兄弟王子腾再立些功劳,过几年没准儿就有更好的选择。
嫂子王夫人的心思,贾敏也猜到了□□分,也正是如此,她便不怎么带儿女回娘家了:她的女儿如何能成全王夫人的“待价而沽”了?
贾敏便琢磨着带着女儿往几位交好的夫人家里坐一坐,认识些新的姐妹,再相处些时日,自能把“宝哥哥”撂下,这会儿正好林海回府,她便和女儿一起去迎一迎。
眼见林海眉头舒展,贾敏笑道:“老爷遇上什么好事儿啦?”
林海道:“今年许是能松快些。”
按照南边那位王爷的嫡长子供词,顺藤摸瓜抄出了好几笔银子,今年兵饷一下子不用愁了,林海如何不开怀?今儿连圣上心里头都舒爽不已。
当然,赵之桢也因为同样的理由欣喜,有银子打仗就更有底气,可看过妹妹六公主给的密信,又生了隐忧:大皇子两次三番地示好之后,太子也终于有了动静……他听说太子有心把太子妃的娘家表妹嫁过来。
问题是先王妃刘娡死了连半年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写第二更,不保证十二点之前,所以大家还是明早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