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
眉头一皱,贾琏旋即面色铁青。他就不该管他!
正收钱却闻贾赦之语的衙役抬起手,刚挥鞭,却怎么也挥不动,后面有人紧紧的拽住他的手,刚扭头一看,旋即吓傻,“吴将……将军!”
贾琏也转头看向来人。虽然鹅毛大雪飘飞,但是一身铠甲威风凛凛负手站立雪地之中的将军却恍若一柄即将出鞘的宝剑,闪着锐利的锋芒,只见他正定定的看向--贾赦??
心中闪过一丝狐疑,贾琏偷偷的打量先前还在不断嫌弃的大老爷。
贾赦咬牙站起身来,漫不经心的瞟了人一眼,继续道:“大老爷我饿了!”见对方许久不回话,面无表情的模样,贾赦揉揉咕咕叫的肚子,又余光瞟了一眼贾琏,心中一狠,下了决心,冷冷开口,“我替你养了这么多年儿子,怎么连口饭也不给我吃?!”边说,边弯腰抠抠索索着从鞋底里掏出一小串的银色铃铛,还没起身,脖子上就架了一把刀,“你……你岂敢……”
“吴大帅不知我贾赦混不吝的名号,连马棚都住的,往鞋底里藏些东西又有什么大不了的?”缩缩脖子,贾赦略停顿一下状似不经意扫了吴祺一眼,摇摇手上的铃铛。
他不知道贾家到底哪里遭了皇帝的厌弃?!他花天酒地,斗鸡遛狗大半辈子连贾家的实权都没摸到过边,贾赦挠挠头,他许久未洗浴头上多的是虱子,痒痒的难受。对于一贯享乐之上的他来说,还不如皇帝一刀给个痛快。打得仁慈的旗号,却恶意的流放千里,上位者爱看的不就是他生不如死嘛。
不过,他也胆小,没抹脖子的勇气。
反正自从祖母离世,这世间就唯有自己疼自己了。
混不吝~
混不吝~~
什么都不在乎了!
原本把私房给贾琏,自己打算好菜市场走一遭,但无奈流放!流放也是另类的死刑,他也做好准备找个风水宝地,反正他没孙子给他捧灵。
贾赦眼睛滴溜溜的看向吴祺。临死前在“情敌”面前,炫耀一把,也是不错的。
原配张氏与吴祺就是团乱帐,他不是爱戴乌龟王八帽的龟孙子,但是谁叫张氏办事却是妥帖之极的,是天下少见的贤惠女子,自己无能的受过她恩惠。
他至今也没懂那些情情爱爱的,况且,因生恩,血脉亲情早已伤他满目苍夷,故此读书人爱腻歪婉转的爱情,对他来说不过度春风,留血脉罢了。
可我之砒霜,他人蜜饯。
再一次摇晃铃铛,贾赦靠近,悄声道:“你该感谢我混不吝,不然我早就掐死贾琏了,昔年你身先士卒失踪琉球,张氏亡。”
吴祺闻言,身子一僵,面无表情的看向贾赦,而后又看了一眼贾琏,往事骤然袭击脑海,当年……咬咬牙,手紧紧的握拳,声声泣血,“你莫要玷污她的清白之名。”
“你竟然比我还胆小,敢做不敢当!”
“胡说八道!”
“……”
贾琏看着眼前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心中早已泛起惊涛骇浪,但是还未等他平复心跳,忽地刚才还耀武扬威咄咄逼人的贾赦猛地吐出一口血。
“贾恩侯!”吴祺面如锅底,看着嘴角血滞泛黑,显然是中毒迹象的贾赦,厉声道。
“你个敢做不敢当的胆小鬼,亏她临死前还惦记……惦记你,比我还混蛋!”贾赦有气无力的鄙视着吴祺,而后对着贾琏招招手,示意其过来,道:“你亲娘的遗物,本来今天……咳咳……本来没打算说的,但是……但是……老爷我……怕疼……不想去苦地方……你……你一个人又……又那么的……咳咳,别打岔!!!”看见贾琏张口,贾赦陡然飙高一个音调,“让我……噗……让我说痛快了,不然……你们谁都不给!你……你又是……又是蠢的,比……比我还缺心眼的……肯定又会……又会骗,我……不过虚衔的将军,你……你亲爹才是真将军,那个……那个胆小鬼不认……不认,你就……”贾赦挠挠头,“那我……我也……没办法,你只能……拿着……”颤颤巍巍的把手中的铃铛教放入贾琏手中,“找你娘哭去,……咳咳,有娘生,没爹教!”
贾琏:“……”
脑中一片空白,压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接下来傻傻的看着贾赦咽气,临死前还嘟囔没热汤喝,然后自己便摇身一变成了将军之子,褪去了囚衣,又是光鲜亮丽人模人样。
踏着雪缓缓的走在富丽堂皇的将军府里,一切恍若黄粱一梦。
“我收留你不是如贾赦所说你是我儿子!”吴祺冷哼一声,拧眉,一字一顿,神色肃穆的说道,“那蠢货不过自做聪明罢了,我今日与张老,你外祖父乃是拿到帝王口谕,准备接你们回来,但岂料贾恩侯自作聪明,而且一点苦头都吃不得!”从天牢到城郊树林,不过半日的路程。贾赦在牢中压根没受过任何的苦!
看着说完转身便走的吴祺,贾琏嘴巴惊吓的能塞进鸭蛋。
谁能告诉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