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只眼睛同时对上,恩心愣了一秒,呃,好俊的客人,不比燕大师长的差,可以说,能与燕晗并驾齐驱的美人儿啊。
佟天保像是定住了,天底下没有几个女人能进佟少爷的眼,这个女人却只用一眼,眉间山水,温娴脉脉,清晰的五官和浓重的山水温情,就在他心底留下了一道很深的阴影。
怪不得,也只能你这样的女子了,让他用藏的。
恩心想他是客人,对他礼貌的点头,却被猛地抓住了手腕,高大的男人瞬间笼罩住了她,恩心吓得太阳穴上一跳,被他的气场唬住不敢动,两张脸的距离近得她都能看见男人鼻尖细致的毛孔,突然间燕晗怒气盈天的吼声就冲出来了:“你别碰她!”音未达,人已到,燕晗掣住了佟天保的手,逼着他松开虎口,十根虎骨关节泛白。
“可以,协议呢。”
“我答应你,除了她,我他妈的都答应你!”
佟天保厌恶的撒开他的手,嘴角擎笑:“阿晗,别白费力气,你以前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也不是我的对手。”意味深长的看了恩心一眼,箭步离去。
恩心还来不及克化刚才发生的冲撞,脑子里只有佟天保留下邪佞的笑容,危险的气息。
“阿晗?”她伸手碰了碰他,满眼关怀。
少年一动,扭头看她,大眼里退了怒火,一点点唚满泪水,紧紧的把她拥住了,鼻音重重:“阿心,阿心,你会不会离开我?会不会跟我在一起一辈子?你发誓好不好,发誓你永远不会离开我,永远不离开我,好不好。”
她想说好,却发现喉咙里酸涩的厉害,居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拍拍他,像哄着孩子一样。
她抱着大男孩睡了一夜,半梦半醒,两个小时,醒来洗衣服,买菜,做早饭,早早的给老四打了电话,帮忙让她跟老师告假。
老四听她声音有些沙,一猛子从被窝里坐起来:“怎么了,生病了?怎么一晚上就生病了,是发烧还是感冒?都不能来学校吗?”
“我没生病。”恩心嘬起嘴:“家里有些麻烦事。”
“发生什么事了?”
恩心嘬嘴了,发生什么事,她也想知道到底怎么了,昨晚的一切都好像是个梦。
挂了老四电话,一早上揣着心事忙碌,下午的时候,宋朗和冯仕吉都来串门儿了,她一脸郁卒的把人接待了,转身继续擦桌子,擦啊擦,擦啊擦,我擦擦擦,摩擦摩擦。
冯仕吉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对劲,暗地里指了指恩心,问燕晗:“姑娘咋滴了!”
燕大爷表情委屈死了,快哭了:“是我做错了。现在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我又不敢实话实说。”
“你大爷的。”宋朗上来就骂人:“你不是不知道,阿心是个闷葫芦,什么事儿都往心底搁,你不说她就当不知道,但是别提有清楚了,你越不说她就越气,先道歉啊。”
“道歉谁不会,万一她问起佟天天和佟天保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说?照实说吗,怕她会被气的更严重。”燕晗朝两人翻白眼儿,撅起亮亮的小红唇:“我不想她离开我,起码现在,我不准。”
“你!——”宋朗无言可对了,冯仕吉说:“欠你的人是佟天保兄妹俩,你怕他们做什么,佟天保害你断了胳膊,瞎了一只眼,够欠你一辈子情分了。”
“但是佟天天替我顶包进了劳教所,关了六年。”燕晗讽刺的一笑,右眼一阵刺疼,“光是这个情分也够我还她一辈子了。”
宋朗不服气:“你当年是为了救她,不然她早被那个老怪物得手了,帮你顶包是应该的。”
他满不在乎,因了燕晗是自家人,就以为从前那些恩恩怨怨,情情分分,都是佟家的错,燕晗却看的清楚,他不是燕家的孩子,如果被判了罪,不仅燕家丢了他,恩家也不敢收回来,从此地球上就没燕晗这个人了,也说不定。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燕晗突然说:“我想赚钱。”
宋朗觉得燕大爷脑子被门夹坏了:“燕大师,燕少爷,您是燕家未来当家的,钱?你还能差钱?”
“那是燕家的钱,我动了,爷爷马上就知道。”
“不是有诊所的钱么?”冯仕吉问,他摇头:“不够。”
宋朗觉得这方面他帮不上忙,他自己都是吃宋家饭的纨绔,出不了主意,倒是冯仕吉,各种消息最多,不晓得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附近镇上有一个石雕创作的活动,为了庆祝刚建的欧式风情小镇,所以征集民间高手创作,最后被选定的石雕会放在小镇入口,当场剪裁,给奖金,金额高达两百万之多。
宋朗呆了,目瞪口圆的,“两百万……哪家单位搞的活动,忒阔气了。”
冯仕吉撩了撩凤角的睫毛,笑的千姿百媚,像在蛊惑人:“怎么样,阿晗,参加吗?以你的手艺,第一名十拿九稳吧。”
燕晗眯了眯眼。
“让我想一想。”
这时候,恩心早就不想旁听三个男人的悄悄话了,况且,你们说悄悄话的声音也忒大了,她想不听都不行,早就丢了手里的抹布,出门踢了踢小院子里的石头。
云霭沉沉,空气浑浊,早上天气预报说,晚上会落雨,今明两天雾霭很重。
重的睫毛快承受,噼里啪啦有东西掉出来。
她背手抹了抹脸,低头一看,小狐狸正靠在她脚边,粉红的小舌舔着她的鞋。
弯腰一把将它抱上来,蹂-躏了片刻它脑袋上的绒毛,小东西委屈的看了看她。
恩心笑了笑,点了点它的鼻子,自言自语。
你说,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跟你重名了,还偏偏不是别人,偏偏是他身边的两个人,天保,天天,天宝,究竟是哪个呢?
而她,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