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伸手按住电梯,待走近了才看见是徐思齐。
“谢谢。”笑着走入,她歪头瞥他,“你怎么比我还快。”
天知道她真的只是随口发出一句感叹,岂料,又被徐思齐臭脾气地呛了一声。
宁夏撇嘴,决定闭口不言。
很快抵达一层,徐思齐抢在她前面走出去。
他手里的包是甩在背后的,另一只空闲的手抄在口袋里。头上戴着耳机,身体正随同音乐律-动。
本来这应该是一幅青春活力的画面,只可惜,他上半身的短外套仿佛股入了一团饱胀的气体,十分宽大,衬得他左右摇摆的走路架势像只笨笨的企鹅。
宁夏走在他身后低头闷笑。
不知何时,他在员工出入口的台阶上停下了脚步,向某个方向望去一眼,而后转头,意味不明地瞅她。
笑意未退,嘴角仍持有浅浅的弧度,他突然望过来,宁夏有点呆。
徐思齐用提着背上那只黑包的手勾勾食指,示意她赶快过来。
宁夏只好加快脚步。
等走到门口,徐思齐下巴一努,指着他方才所看的方向。
宁夏站他身侧,那个方向停着一辆银色的车,车身修长,比例匀称,车前立着两个人,一个高大俊朗,一个高挑秀丽。
秀丽的那个在不停地说话,声音随风隐隐约约传过来,宁夏眉头一揪,和徐思齐说了声再见,向着那两人走去。
仿佛冥冥中产生了心灵感应,叶昭觉忍着不耐听卢晓喋喋不休地问长问短,宁夏走过来,他倏地抬起头。
他对她微微一笑,眸光清和,在凉凉深秋自带款款暖意。
卢晓看着眼前这张认识了二十多年的面孔,既熟悉又陌生。她循着她的目光望去,见是宁夏,心头有点不是滋味。
原来,他也是可以对除家人以外的人笑得温柔的……
“宁夏,你来得正好。”卢晓抱肩转身,面对宁夏走来的方向,“我给你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你存心的吧?”
宁夏:“我最近没有什么可以奉告的,再说,你总是问我一些明知故问的事,你让我省点话费成么?”
“你还真有理!”
宁夏走到叶昭觉身边,对卢晓展露和气笑容:“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卢晓瞪着她,瞪了一会,又转而瞪叶昭觉,在两人之间来回发泄不满。
叶昭觉偏头看宁夏,黑眸湛湛:“她说我接你接得太高调,整个酒店内部都传遍了。是真的么?”
“呃,还好。”宁夏感觉自己在答非所问,“饼房的人都知道,不算秘密。”
“对你有没有造成不好的影响?”
他问得绝对认真,宁夏甚至察觉,倘若她回答有,下一秒他极有可能会向她道歉。
“没有。”她急忙摇头,“我没事。”
迎视着他郑重其事地强调,可他却沉默了一下,然后伸手揽住她的肩,笑一声:“好,我以后会注意。”
“……”注意什么?
宁夏与他侧身紧贴,仰头看他,满眼都是疑惑。
他笑着抬起另一只手替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碎发,说:“别傻愣愣看着我。”
“就看着你。”宁夏嗔怪。
“好,那你看吧。”他头一低,脸凑近,让她近距离端详。
宁夏顿时笑起来,手心好痒,好想用两只手捧住。
还未付诸于行动,一旁被完全忽视的卢晓大叫一声:“喂!你们有完没完,当我不存在么?”
宁夏如梦初醒,她一定是被某人蛊惑了,刚刚真的忘记还有卢晓在场,甚至还忘记他们是在马路边……
她略囧,心底生出这些天以来常常发酵的情绪。甜蜜,羞涩,想欢呼跳跃又想躲进被子里。
她瓷白的脸颊浮出两朵火烧云,白里泛红,如同迎光绽放的花朵,落在叶昭觉眼里,喜乐一片了然。
她在羞。
叶昭觉眸光一转,淡淡瞥向卢晓,“假若我是你,已经识时务地自行离开了。”
卢晓又气又窘,她在原地跺脚,一直抱在胸前的手臂哗地打开,“阿觉!”
“嗯?”轻轻落落的一声,眼神也同样清清淡淡,可卢晓却觉得后背泛起丝丝凉意。
阿觉是惹不得的,圈子里的所有人从小就清楚,他们这群发小中,唯独阿觉最为冷漠。他会对你笑,他会帮你忙,但你不能触到他的底线,一旦越界,往日的全部交情都会被他清零一空,从此再无生还的可能。
举个例子,林颜夕。
卢晓从员工出入口进入酒店,再乘坐电梯抵达地下车库。细高跟孤单地踩在惨白的光线里,她曼妙的身形被拉出更为纤细的影子。
坐进自己车里,熟练地移车出位,卢晓冷冷一笑,林颜夕一定想不到,那么久远的秘密都能被她像采矿一样一点点深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