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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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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不及多想,连忙朝素玉阁的方向奔去。

伸手推开半掩的雕花镂空虫鸟填漆门,她看见父亲正坐在床榻上,满脸哀思地看着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女子。

那是母亲!

她“咚咚咚”地跑,听见父亲说婉清,你安心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元娘的,丽盈也会待她像亲生女儿一样的。”

母亲喘着气,紧紧抓住父亲的手,脸色一片苍白,吃力道世秋,世秋,你要好好待元娘,等她长大了,让她,嫁给安老家的孙儿,他,他是个好孩子!”

父亲哀伤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的,我不会让元娘受到半分委屈的。”

“那就好,我也能,安心去了。”母亲的脸上这才绽放出一抹笑容,一如初绽的海棠,明艳夺目。

父亲伸手合上了母亲的眉眼。

她吓坏了,拼命地想奔,想呐喊出声,可却被束缚住了,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叫人把母亲抬出去。

母亲!你别死!母亲你别死!你死了父亲不会记得你,你死了王丽盈不会待我好!你死了,他们会过着幸福的日子,只剩下我在这个世界苦苦挣扎!母亲!你别死,你别丢下我!

她不能喊不能动,只能无声地发泄被放大到极致的绝望和哀伤。

“元娘,元娘快醒醒,元娘!”耳畔传来低低的絮语,带着焦急。

亦萱猛然惊醒,入眼的便是粉色的纱幔在夏风中摇曳,屋角处摆放的琉璃灯盏发出柔和清莹的光芒。

“元娘,了?做噩梦了吗?瞧着汗湿的,瑞珠,去端盆水来给姑娘擦擦身子。”有一双温柔的手覆盖在她的额头上,让她心中的惧意稍减。

她回眸,看着坐在她身边的徐婉清,这样真实而鲜活地存在在她的眼前,而不是刚刚梦中那个满脸苍白,奄奄一息的女子,眼泪又一次如决堤的水,忍不住泛滥成灾。

“哎呀!又哭鼻子了?今天这是了?快别哭了别哭了,让人瞧了笑话!”徐婉清有些无奈地用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瑞珠恰好端了水,把帕子浸湿再绞干了递给徐婉清,徐婉清便替亦萱擦拭起来。

“这孩子像是吓坏了。”站在一旁的赵世秋也甚为忧心地看着亦萱。

亦萱不去看赵世秋,等徐婉清替她擦好了脸,便不顾大汗淋漓的身子,猛地扑入徐婉清的怀里,声音闷闷道母亲,我做噩梦了。”

“做噩梦了?叫我们元娘吓成这样,也把瑞珠给吓坏了。”徐婉清拍了拍她的背已示安慰。

亦萱摇摇头,闷声闷气道夜里不说梦,我害怕。”

徐婉清见她不回答,也不逼她,继续温柔地抚慰她,放柔了声音道是母亲不好,明明晓得今天你摔下来吓坏了,还不陪着你。母亲了,待会儿母亲搂着你睡,不害怕了好不好?”

亦萱诧异地抬起头看她,再看看赵世秋,见他们均是一脸忧心的样子,也不推辞了,一把抱住徐婉清的胳膊,用力点了点头,“恩!母亲陪我睡!”

徐婉清无奈失笑。

赵世秋见亦萱已经没大碍,叮嘱了几句,便出了屋子。

瑞珠又打了水来,替亦萱擦拭干净身子。

亦萱往床里面挪了挪,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徐婉清道母亲,睡这里!”

徐婉清掀开薄被躺了下去,还未睡稳,亦萱被迫不及待地搂住了她,也不肯松开。

徐婉清又好气又好笑,骂她你个讨债鬼!我真是欠了你的!”

感觉到怀中真实温热的触感,闻着专属于母亲的馨甜气息,亦萱的心终于回落了下来,嘴角挂上了一抹满足的笑意。

又往徐婉清身边蹭了蹭,徐婉清侧身,伸出手将她整个小小的身躯揽在怀里,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劝哄道睡吧,母亲就在这儿陪着你。母亲带你去平安寺,求了平安符以后元娘就都不用怕了。”

母亲低低的声音传入她的耳畔,她埋首在母亲温热的胸口,感受着母亲的心跳,闻着母亲身上的淡淡香味,沉沉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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