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这只是茶会,不是酒会,不至于搞出什么酒后乱性的事情。而顾忌到彼此之间的身份立场,众位基佬武士在清醒的情况下倒也没有什么太出格的举动。但想要有什么良好融洽的氛围,也绝对是做梦了——在这么多富有侵略性的目光“关注”下,可怜的菲里以极度不适的姿势跪坐在地板上,感觉简直是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此外,夏末的天气依旧十分炎热,结构单薄的茶室在阳光曝晒下闷得仿佛蒸笼。再加上为了煮茶的缘故,里面又生着炉子……很自然地,基佬们强壮的肌肉表面,迅速蒙上了一层油亮湿腻的汗水。而在沸腾的水汽与袅袅的茶香之中,也逐渐混合进了一阵阵中人欲呕的酸臭……此亦是去死去死团专用的非致命性武器之一,俗称男人味。
然而,和这足以熏死苍蝇的汗臭味相比,还有更加糟糕的问题呢。
既然是举办茶会,那就少不得茶点。但是武士毕竟不是厨师,煮个茶水就已经够勉强了,更高难度的烘焙点心实在是力有未逮。主办者黑岛忠夫遂降低标准,从后山梯田找来一大片白薯,现拔现洗,就着煮茶所用之炭,一只只烤熟了剥皮分食……可是这烤白薯虽然滋味甘甜,搭配着苦茶还算将就。但却很容易让人消化不完全。排泄出大量硫化氢气体……
须臾之间,茶室之中人人肠胃蠕动,臭屁如雷,将好好一间素雅的茶室,折腾得有如集中营毒气室一般。众人捏着鼻子实在憋得忍无可忍,只得不顾礼数,纷纷跳窗掩鼻而逃。
好不容易待到屋内和肚内地臭气统统散尽。再轮换着品完浓茶。黑岛忠夫亲手洗刷茶釜,然后煮起了大致相当于咖啡浓度的“薄茶”。不料此时竟又出问题——由于烘烤白薯颇费燃料,事先预备的一点木炭早已用尽,这薄茶自然也是无从煮起。
没奈何,黑岛忠夫与黑岛孝雄两兄弟只得带头动手,在这院子里收集起若干枯枝用来生火。问题是前几日暴雨连连,院中草木潮湿不堪。这两天阳光虽猛,大多也仅仅是晒干了表层。这里头还尽是水分。然而,黑岛兄弟多年身居高位,一向以来受人伺候惯了,对此事不怎么精通,只知道胡乱拣了些木头就往炉膛里塞……其后果可想而知。
片刻之后,茶室内外黑烟滚滚,咳嗽连连,有如火灾爆发。又仿佛被命中了一发大口径烟幕弹。菲里当场就被熏得眼睛红肿、涕泪俱下,终究是忍无可忍,连薄茶也顾不得饮,便把茶碗往地上一丢,自顾自跑掉了。
结果,他在路上又遇见了特库姆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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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怎么样?黑岛家安排的这次茶会一定很有意思吧?”
望着满身满脸都是烟熏火燎之色。模样甚为狼狈的菲里,特库姆塞忍不住打趣地说道,“唔,最起码衣服没破,我原本还以为你会提着裤子泪奔出来呢!”
提着裤子泪奔?有你这么诅咒人的吗!菲里顿时听得是浑身恶寒,“哼!什么叫领略一下东瀛风俗!您可瞒得我好苦哇!先别说一场茶会得要在粗糙不平的芦苇席子上跪满四个小时,连我地两条腿都给跪麻了。更可怕的是,那帮基佬可是在拿对待猎物一样地眼神看了我三个多小时,吓得我寒毛都要竖起来啦!”他闷哼着抱怨道,“刚才您怎么就不肯提醒我一声?专门想看我的笑话?”
“这个么……嗯哼。即便是同一样事物。每个人也都会产生各自不同的看法啊。”
对于菲里的这点小小抗议,特库姆塞微笑着直接就无视了。和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政客一样。他也同样拥有着一张刀枪不入的厚脸皮,一条惯于胡说八道的舌头,以及一颗黑透了地心,抵抗这种程度的抱怨根本不在话下,“这种男人与男人之间,肉贴肉、心贴心的交流方式,对某些人来说固然是难以接受,但也颇有不少家伙乐在其中。出于对个性自由的尊重,我不能将自己的感官印象强加于你的身上……”
你这话绕来绕去的,是想说我有成为基佬的潜质吗?菲里顿时感觉自己地心中更郁闷了。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正打算直接去露天温泉找蕾妮,用行动来证明自己是个异性恋者,却被特库姆塞一把拉住了胳膊。即使他用力挣扎了好几下,也没能挣脱。
“喂,您这是干什么?警告您啊,我可没有那种爱好的,快给我放手!”
“哎呀,不要这么急着走嘛,我也没有那种爱好的。”特库姆塞翻了个白眼,慢吞吞地说道,“既然黑岛家的茶会这么受罪,那你索性就跟着我一块儿出趟短差,去尝尝最纯正的雪山牦牛肉、月亮湖鳇鱼和陈年青稞酒怎么样?”
“听着似乎不错,不过我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北边地金牛城,去参加印加部落联盟大会!”特库姆塞踌躇满志地回答道,“想要填补精灵军崩溃后留下的空白,区区三万禁卫军实在是太少了。我打算再一次召集起二十万大军,彻底横扫这片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