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里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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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园城管队的驻地里没有食堂,所有人都在庭院之中席地而坐——没有武士身份的最低级队员坐在鹅卵石铺成的院子里,有武士身份的基层士官则坐在木板铺设的走廊上。至于菲里等人,自然是被野原广助小队长殷勤地招待着和自己坐在一起,还细心地为不习惯跪坐的他们准备了小板凳。
虽然亲眼看到了这地方的穷酸模样,菲里原本就没有什么享用豪华大餐的念头。只是,当所有人的饭菜都被依次端了上来之后,还是让他顿时大大地震撼了一把。
“……野原广助先生,你们这里的官兵等级待遇,未免也实在是太古怪了吧!”
在还算阴凉的屋檐走廊下,几个腰悬双刀、服饰整洁的武士,正没滋没味啃着糙米饭团和咸萝卜,另外每人还有一小碗漂着豆腐和葱花的酱汤;而在烈日曝晒之下的院落里,那些面容粗犷、举止粗鲁,一看就是“秽多”贱民出身的低级队员,却正酣畅淋漓地大吃着热气腾腾的牛肉火锅!
菲里见识过官兵伙食待遇等级森严,从上到下依次大幅度递减的情况(这是常态),也耳闻过号称官兵待遇一致,从将军到士兵都在同一口大锅搅马勺的事情(这是特例),但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出现上司伙食远不如部下丰盛的咄咄怪事……做人怎么能大公无私到这种份上呢?
对于这个问题,野原广助支支吾吾地不晓得该如何回答,而黑岛仁则是一门心思地往嘴里狂塞饭团,转眼之间就消灭掉了五六个,根本没空搭理。最后。还是老和尚静水幽狐率先放下手中的寒酸饭菜,一边神色淡定地捻着胡须,一边对菲里开口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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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作为一个环境相对封闭的海岛国家,东瀛的饮食结构一向极为单调。平民一般吃的是芋头、粟、黍子甚至米糠等粗粮,而大米则是贵族和武士阶层的专利,普通百姓一年到头也难得吃上几回。
主食如此贫乏,配菜就更糟糕了,即使是上流阶层,基本上也只能吃到一些腌菜、酱汤、海带、紫菜之类,到了年节时候,再将咸鱼干、醋豆、梅干等等当成远方的珍品来改善生活。此外为了推广佛法,还有一道流传了上千年的肉食禁令,禁止屠宰任何牛马兽类食用,导致这个国家凡是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不怎么愿意吃肉。遇到特别讲究的,甚至连鱼都不吃,一年到头只吃咸菜和白饭——把自己弄得营养失调,体质虚弱,并且普遍患上脚气病和伛偻病之类恶疾,纷纷英年早逝。
可是,虽然牛马不能吃了,但牛皮、马皮和兽筋还得继续剥。否则就没有了制造轻便铠甲、大鼓和琴弦、弓弦的材料。于是就出现了专门从事屠宰业和皮革业的“秽多”贱民,而他们既然整日杀牛杀马,又很是穷困潦倒,自然不愿意把牛肉马肉白白浪费掉……结果,这些地位最为低下的贱民,反倒是在这个饮食匮乏的国度之中,每天吃得最为丰盛(天天烧肉大餐),而身体素质也最为健壮的一群人。
动物园城管队虽然收入微薄,油水稀薄,但好歹还有一个长处,就是在里面饲养的各种动物。基本上天天都会有自然或非自然的死亡,正好可以拿来下锅打牙祭。或者把它们剥皮抽筋,和还在操持旧业的“秽多”同胞交换一些更便宜的牛肉马肉——所以,在如今的动物园城管队里,就出现了担任上层士官的佩刀武士碍于身份,公开场合通常只能吃点米饭腌菜(私下里也经常偷偷吃肉),而担任最底层职务的“秽多”贱民,反倒毫无顾忌,可以在任何时候和场合公然大口吃肉的怪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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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这样别扭的解释,菲里也只好一边叹息这个岛国风俗诡异,一边无精打采地往嘴里塞了个饭团了事——虽然对热气腾腾的牛肉火锅更感兴趣,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不介意和别人交换口水……
借着吃饭的功夫,野原广助小队长向部下宣布了黑岛仁得到了本家推荐,被西洋鬼畜……呃,不对,是耐色瑞尔友邦的驻军高薪聘请,即将辞职离开的消息。下面的队员们立即闹腾成了一片,一双双嫉妒的眼睛几乎要将黑岛仁当场戳成马蜂窝——如果找得到更好的门路的话,又有谁愿意在这种既没啥外快可捞,又异常辛苦劳累的工作岗位上继续呆下去。
于是当堂一片大乱,有大声起哄要黑岛仁请客喝花酒的;有转弯抹角和黑岛仁拉关系谈交情,希望得到对方日后帮助提携的;也有索性直奔主题,想要向菲里他们自荐求职的……甚至就连他们的最高领导,野原广助小队长阁下,也隐晦地打听了一下巨熊军团对待本地士兵的招募标准、待遇水平以及名额多少,不知道是想介绍亲戚朋友入伍,还是干脆自己也有意思想要跳槽……
不过,这些具体的条款,甚至连菲里自己也还没有完全想好,所以只能一概含糊其词,仅仅是给了黑岛仁自行招募两个亲卫,月俸十五两黄金的编制名额,就让他去被一帮同僚围着大肆骚扰,左右为难了。
虽然黑岛仁离职高就的事情,已经是被彻底定下了,但办理各种手续和搬运家当还需要一点时间。幸好菲里倒也并不着急,在动物园草草用过午饭之后。便先带黑岛仁去军营里熟悉一下环境,顺便考察一下黑岛家留下来的人手……说实话,菲里一直很担心黑岛忠夫会把得力助手统统带到虾夷岛就藩,而把一帮百无一用的废物饭桶丢给自己——尽管这些人看起来还算是比较精壮的样子。
在回去的路上,菲里随口闲聊了一番之后,便貌似不经意地向黑岛仁提出了一个萦绕心头已久的疑问,“……既然阁下身为黑岛家嫡系后代,不知您为何要独自在外闯荡,多年不肯踏进家门一步呢?”
这是一个很关键性的问题。
就菲里所了解的情况,在东瀛岛国的武士之家,没有继承权的幼子确实地位很低,一到成年之后,通常就会由家中给一笔钱,然后打发出去独自谋生,弄不好还要时常受兄长和父亲的差遣。但是像黑岛仁这样和本家关系糟糕到几乎完全断绝往来,形同陌路的情况,倒也并不多见。这就让菲里不由得对此多少有些疑神疑鬼——该不会牵扯到了黑岛家内部的什么奸情争斗了吧?
因此,即使明知道这很可能是在揭人伤疤,但是为了自家队伍日后的安定团结局面,他还是不得不把这事情预先弄个明白。
果然,这个敏感的问题刚一提出,登时就让可怜的黑岛仁感到菊花一紧少年时代经历过的种种伤痛又仿佛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只是他在心中也非常理解,像这种关键性的问题,不和未来上司说清楚是绝对不行的……于是,在扭扭捏捏了很长时间之后,黑岛仁还是叹息着坦白了其中的原委——简单来说,就是某位有理想、有道德、有主见、有志气的优秀伪娘,拼死抵抗不良怪叔叔爆菊企图的艰苦斗争史……
p:发高烧、昏昏欲睡,全身肌肉酸痛,勉强起来发了这章存稿,之后怕是还得停更三四天了。
不知道本次和谐风暴要持续多久,本来还想仔细描绘一下女体盛的……诸位读者有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