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当这一道颇有震撼力的女体盛冰淇淋,以及先前的海鲜女体盛和蛋糕女体盛被逐一推出来之后,参加筵席的宾客们全都惊呼不已,认为这次花酒吃得很风雅,很有格调,很上档次,对着赤军长胜大队长更是一阵阵谀辞如潮。同时,这帮大老粗们也都不再急着离席找地方搂姑娘睡觉了,而是睁圆了各自的氪金狗眼,颇为兴奋地期待着接下来的精彩节目……
然而,就在江户城的幕府各路武装力量指挥官们,还沉迷于吉原花街的奢侈香艳,于美女、美酒和筵席之间醉生梦死之际,距离江户千里之外的另一处幕府直辖地——这个岛国的第二大都市,幕府在近畿地区残留的最后据点,全国最繁华的商业港口,大阪城,却已经是彻彻底底的愁云惨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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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色瑞尔帝国远东舰队司令官,加尔卢司?杜垩登?佩里(gelr.durdenn.perry)海军中将,此刻正沉默地站在全城的最高处——大阪城堡的十二层天守阁上,遥遥俯瞰着烟波浩渺的大阪湾。
浓云密布的阴沉天空下面,肆虐的狂风横扫呼啸,如山一般的深黑色波涛,在广阔的海湾内翻卷起伏,将各种大大小小的船舶,冲打得摇摇晃晃,似乎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吞噬进泛着白沫的海浪之中。
一小群海鸥在风浪中艰难地振翅飞翔,几次试图在某艘船只的桅杆上暂时降落休息,但很快又被剧烈的颠簸给晃动得立不住脚,只得拖着一串长长的悲鸣声,挣扎着飞向了未知的远方。
望着脚下这一派阴郁萧瑟的沉闷海景,佩里提督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似乎在突然之间衰老了许多。
——局势发展到了如今的这一步,他已经再也驾驭不住这个烽火四起的混乱岛国了。
西南方的大阪湾内,此刻正塞满了各类乱七八糟的船舶,其中只有很小一部分是西式的大型远洋海船,剩下的多半是本地制造的传统小型船只,什么关船、板屋船都应有尽有,相当一部分的船身都已经伤痕累累,带着许多烟熏火燎的焦黑痕迹,在狂风大浪的侵袭之下半沉半浮。
这些式样混杂的破烂船只,都用来运送最近几个月从周边各地逃进大阪港的难民,以及从各处据点撤退下来的耐色瑞尔帝国远东驻军残部,此外还有一些侥幸逃生的江户幕府外派官吏——自从京都的朝廷正式发布倒幕诏书,并且摧毁了幕府新式陆军主力以来,这个国家的局势就已经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佩里提督麾下的耐色瑞尔远东军,虽然已经横行东瀛列岛近三十年,从无一家诸侯大名能够匹敌,但是由于距离偏远和国内局势的牵扯,还有必须首要考虑补足舰队水手的缘故,佩里提督手中的海军陆战队兵力其实一直不多,鼎盛阶段的总数也只有三千左右,而东瀛列岛内部大约有三百个半独立的藩,相当于佩里提督麾下的每十个士兵就要镇压一个藩国,实际可用的机动兵力恐怕只有一千多人。
因此,耐色瑞尔远东军的这种控制力是相当之脆弱的,几乎全靠三十年战无不胜的赫赫声威来勉强维持。万一被某些野心家挑拨起大规模的排外风潮,联合大批正规或半正规的藩国武装,对落单的“西洋鬼畜”群起而攻之,佩里提督马上就会陷入捉襟见肘、焦头烂额的窘迫处境。
本次京都事变,佩里提督麾下最精锐的一千多军队,和幕府新军一起在战场上损失大半,撤退途中又多次遭遇零星杂牌武装的狙击,最后成功撤回大阪城的士兵寥寥无几。
而剩下的另一半海军陆战队,大约两百人常驻横滨租界,两百人常驻大阪,剩下的则是零零散散地分驻在神户、长崎、广岛等港口城市的一系列军事基地,平均每处据点不过几十人甚至十几人。在太平时节,或许还可以借着征服者的名号,凑合着耀武扬威,震慑一方,等到战乱真正爆发之后,以如此单薄的兵力和防御能力,却根本组织不起什么有效的抵抗,甚至连突围逃跑都很困难。
因此,当朝廷正式起兵于京都之后,四方藩国的浪人武士立即蜂起攘夷,趁着耐色瑞尔帝国远东军措手不及,主力舰队还远在鹿儿岛海域轰击萨摩藩的有利机会,将这些孤立的零星据点迅速包围拔除……结果,当佩里提督收到消息,从一片废墟的鹿儿岛匆匆赶回之时,除了大阪城之外的各处据点均已陷落,成功逃回来的外地驻军总共还不足五十人,涌进大阪城的战争难民却多达十万以上……
——在这种情况下,佩里提督的第一要务已经不是组织反攻,而是该怎样设法维持住城内秩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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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大阪城内,到处都是那些从四面八方逃进来,却找不到地方让自己落脚安置的难民。其中实在无钱度日的家伙,基本上都已经插上草标自卖为奴,贩运往精灵们的南洋种植园充当苦力。稍微还有一点微薄盘缠的人,则是蜷缩在荒凉破落的闲置废屋,或者当地官府临时抢搭的简陋茅草棚之中,用一点平时喂给猪狗吃的粗劣食物来勉强果腹,同时指望着有一顿没一顿的赈济米粥。
另一些身家较为丰厚,暂时不愁衣食的家伙,却是打起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主意,在残夏温热的熏风之中,踯躅徘徊在一家家酒馆、青楼之中。尤其是那些逃难回来的幕府外派官吏,往往有亲人陷没于战乱,更是一个个从早到晚都喝得烂醉如泥,在他们浑浊的目光中,充满了疯狂、呆滞、愤怒和不甘……无数幅用来招魂的白幡,被乱七八糟地悬挂在海边的山丘上,在凄凉的海风中,召唤着那些魂魄的归来……
大量流动人口的骤然涌入,日趋紧张的各类生活物资供给,频繁发生的各类暴力冲突,还有逐渐逼近城市的上万倒幕联军……以上这一切都在沉重地考验着执政当局的应变能力。
而佩里提督和后来逃进城市的幕府首席老中三井银次,手中掌握的物资和财富虽然还有不少,但是残余的军事力量却实在可怜,即使已经紧急征用了部分海军水兵,总计也只能凑出耐色瑞尔帝国海军陆战队士兵五百人,幕府新军三百人,大阪町城管队四百人,隶属于幕府的杂牌武装一千五百人,还有自发组织御敌的“秽多”贱民的地方民兵队两千二百人,满打满算也只有近五千部队,还尽是些乌合之众。却既要弹压市井街道,又要登上城墙抵抗入侵……实在是有点儿不堪重负。
总算是倒幕派的海上力量,在早先就已经被基本摧毁,此处港口的海运航线尚未遭到封锁,只要府库中的资金还算充足,就可以源源不断地为大阪港输入各类紧缺物资,勉强维持住最基本的日常供应。
即便如此,在最近的这些天里,佩里提督依然简直是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地设法布置防务、增强军力,无奈此处没有兵工厂,联络军火商又缓不济急,紧缺的军火弹药难以补充,训练士兵更是需要时间,而乱世之中的人心也实在难测,最后的成绩依旧十分有限。
幸好,城外那些敌军的境况,似乎比城里还要更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