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至少在这一次的军事行动之中,我方希望实现的全部目标,并没有彻底征服贵国这一疯狂选项,而是仅仅止于维护正常的通商贸易,以及索回应得的债款、滞纳金和赔偿罢了。”
说罢,他两眼炯炯地盯着对方,脸上浮现出一丝奇异的微笑,“……对于这样的回答,您感觉还算满意吗?尊敬的李华梅小姐?”
“……听起来很冷酷、很无情,但也确实很有诚意,总比那些空无物的漂亮话要强得多了——政治上的事情,确实容不得私人情谊。”
李华梅随手打了个响指,有些慵懒地说道,“……就我本人而言,倒是可以认同诸位的理念。但如此一来,就会产生这样一个问题:若是鞑子皇帝在兵临城下之际,被吓破了胆子认输服软,如数答应了你们的各项要求。那么你们是否就要撤兵休战?而我们这些被发动起来的革命党人,又该怎么办呢?”
“……这就是你们的问题了,亲爱的李华梅小姐。毕竟想要发动革命,开创一个新时代的人,是你们而并非我们。但在我眼中,这应该跟我们眼下的合作并不矛盾……”
菲里耸了耸肩膀,不以为然地说道,“……就算双方在明天注定要因为利益矛盾而成为敌人,也并不妨碍他们在今天为了共同利益而结盟——更何况仅仅是成为陌生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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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了这一番关于战争目标的的jia涉和摊牌之后,双方终于再一次心平气和地坐了下来,针对登陆之后下一阶段的作战策略,进行必要的jia流和讨论。
“……目前,我方的陆军主力,已经在南京城东北方的燕子矶登陆,而部分舰队将会继续向上游移动,猛烈轰击南京城西北方向的仪凤狮子山一带,从而尽可能地在城内制造恐慌气氛,给那位皇帝施加压力。同时也是作为一次战术佯动,让守军误判我们的重点攻击方向……”
站在幕府山巅的一块巨石上,菲里手持一根小木棍,脚下则铺开了一张刚从镇江衙里缴获的地图,又对照着远方的景物,比比划划地示意道,“……但是,如果仅仅从江面进行炮击的话,限于程和水深,能够破坏的范围实在太小。而在敌情完全不明朗的情况下强攻坚城,也实在有违兵法之道。偏偏各方面的形势又都不允许我们在这处敌人的腹心地区打持久战——为了制造出足够的恐怖气氛,李华梅小姐,我希望您能够率领一支别动队,设法扫南京郊外的各处庄园别墅,断绝帝都内外jia通,从而bi迫朝廷官军主动出击,让我们得以在野战中消灭其机动力量……”
“……这个任务倒是并没有太多的困难……”
李华梅皱眉说道,“……但是,如今跟随舰队而来的革命党人,只有区区二十几个。在这朝廷控制最严密的京畿之地,我一时之间恐怕也很难找到多少革命同志……是不是等到阉党的大军从镇江赶来再说?”
菲里摇了摇头,“……恐怕是等不得了,兵贵神速,敌人的援军随时可能从四面八方赶来,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在帝都脚下耽搁。至于兵力不足的问题么……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说到此处,他便抬手“啪啪”拍了几声,召来一位面容黝黑,身材矮小结实的东瀛武士,“……这位是东瀛列岛濑户内海的著名剑客,新任的内海别当来岛长直阁下,他和他的三百人部下,这一次就暂时归您指挥——请务必要把南京郊外闹得ji犬不宁!”
但是,李华梅提督此刻更加关注的显然是另外一条信息。
“……来岛?这可真是让人感觉耳熟啊!”
她在嘴里反复咂摸着这个姓氏,然后望着那位东瀛剑客,语气不善地问道:“……不知你跟来岛水军有什么关系?”
“……那正是家祖在战国时代开创的基业,只是如今早已衰败了。”
名为来岛长直的东瀛武士略微躬身,不卑不亢地如此说道,“……不知提督小姐对此有何见教?”
“……呵呵,别的倒也没有什么,就是从来未曾想过会有这样一天,我李华梅居然也要亲自带着一帮倭寇,在江南地面上烧杀劫掠,更别提还是来岛水军的后人……嘿嘿,这可真是够讽刺的啊!”
李华梅顿时不由得苦笑几声,然后摆了摆手,“……唉,也罢!也罢!虽然这片江南水乡,依旧是我的故土,但居住在这座城市里的人,却多半已经不是我的同胞……就让我再痛痛快快地厮杀上一场吧!泰勒将军,在下现已得令!还请阁下在此静候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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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之中,向来都是充斥着无数的悲剧——对于抗倭英雄李华梅而言,让她摇身一变沦为倭寇头目,去劫掠自己的故土,jing神上估计也很崩溃吧!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