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每年都有许多不到钱的倒霉蛋,被活活饿死或打死在军营里,连告状都没处可告。
正是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之下,“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的观念才会深入人心——不等王启年说完,一个老头就立即五体投地跪倒下来,老泪纵横地连连磕头求饶。而其他长老也纷纷学着他的样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哀告起来……
银子没了可以再赚,人要是没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遇到这种情况,就轮到安尔乐将军这个“恶人”出场了——只见他脸è一沉,走到这些哀求不已的老人面前,狠狠一脚将那个带头哭诉的老头踢翻过去,嘴里不yin不阳地威胁道:“……诸位不愿儿孙远离的想法,本官也不是不理解,不过呢,本将军手下的几百儿郎,从福建一路跋山涉水过来,可是已经有几个月没有领到过军饷,大半年没mo过nv人了。一个个的心里都憋得慌啊……”
而王启年也跟着帮腔,满脸皮笑不笑地轻声说道:“……要是在别的地方,本官也就不会苦口婆心地跟你们说这么久了。说来说去,在下也是苏州人呐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闹出什么太不象话的事情,好像也不怎么合适,是不是啊?
但万一诸位还是不知进退,本官也就没法保证会不会出什么事了——这些儿郎们的刀枪,可是早已饥渴难耐了啊”
——很显然,要是再推三阻四,惹恼了这帮丘八的话,人家就要直接屠村劫掠了
面对这种赤luluo的暴力胁迫,诸位长老们也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回到村子里通告这一噩耗,一家家地ou签选出十几个年轻人,预备jia给安尔乐将军带走……于是当即就是一村子震天动地的哀哭声。
但由于事关全村几百口人的生死,那些父母长辈们同样没有胆量对抗朝廷官军,只好一边伤心yù绝地流着眼泪,一边取出家里最好的几件衣服,给这些恐怕再也见不到的孩子们换上,再塞上家中仅有的一点干粮和铜钱,然后泪眼滂沱地站在村口,目送着他们离开家乡,从此一去不复返……
而这些“新兵”们所要承受的痛苦和折磨,从这一刻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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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村子没几步路,等到村里的人看不见之后,按照王启年总办的指点,安尔乐便指挥若干亲信手下,如狼似虎地朝这些新兵们扑了上去,从头到脚一律拨个jing光,连条ù衩也不准留下。
“……千万记住,一定要把新抓到的壮丁剥光了,再拿粗麻绳捆绑起来,否则一到晚上宿营的时候,就肯定会逃个jing光……光是每个人绑上手还不够,要把他们每十个人栓成一串才好”
王启年手中拿着马鞭,在这帮赤身luo体的男人们当中走来走去,随口呵斥着,“……若是有哪个不老实的,就给我用皮鞭狠狠地ou死活不肯走的,就直接砍了然后到下一个村子多抓几个就是”
就在这个当口上,又有人屁颠屁颠地献上了刚刚剥下来的衣服,以及从衣服里面搜出来的铜钱和干粮。王启年总办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自己分了。
再接下来,王启年和安尔乐又光顾了几家村子,如此这般地恐吓了一番,于是等到黄昏时刻,队伍中已经又多了七八十个全身赤条条的可怜人,以及好几车粮草、几十匹布帛和上千两银子。
为了防止新兵逃跑或反抗,王启年这一天都没给他们吃饭,更没有松绑,害得他们只能喝路边沟渠内的污水,并且在十月深秋的寒风里,被冻得浑身哆嗦……
等到晚上宿营的时候,洋枪队的士兵也只是用栅栏草草围成一圈得仿佛牲口围栏似的,便把这些光着屁股的家伙,给赤身luo体地赶进去了事,粗看上去仿佛天体营一般。
由于今天获得了大丰收,安尔乐将军便宣布洋枪队加餐庆祝,不但吃饭都用jing米,还杀ji杀猪炖汤,并且每人都分配了二两黄酒。但那些光着屁股的新兵们,却被丢在畜牲栏里无人搭理,只能饿着肚子流口水。只是在洋枪队士兵全都酒饱饭足之后,才有一个满脸横的军官扛着雪亮的大斧头,凶神恶煞地对这些刚刚入伍的“新兵”们宣布说:“……夜间说话者,杀夜间妄动者,杀妄图逃跑者,凌迟”
尽管是在气候温暖的江南水乡,但十月份夜里的秋风,也已经很冷了,若是lù宿在野外,本来就很容易冻出病来。更别提这些新兵还光着屁股、饿着肚子,又心慌意不知自己下场如何。结果,才刚到第二天早上,就有一些人已经发高烧爬不起来,而剩下的人也鼓噪着不肯再走。
对于这一群体事件,王启年和安尔乐也丝毫没有含糊,当场就把这些病号统统砍了脑袋,扔进沟渠里喂狗。其他人顿时被吓得噤若寒蝉,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拼死拼活也要站起来跟上队伍。
由于带了这么多行动迟缓的累赘,洋枪队的前进速度自然很慢,每天大概只能走七八里路,不过也正好让王启年和安尔乐可以有时间敲诈沿途每一座庄子,让“luo男天体营”的规模仿佛滚雪球一般,变得越来越大……而洋枪队官兵的腰包,也因此变得越来越鼓。
当然,像他们这样抢人抢钱抢粮食的简单粗暴行径,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反抗。例如在昆山县乡下的某座村庄,就有一个退休的前任兵部尚书,自恃身份高贵,朝中奥援甚多,便拄着拐杖拦在村口,身穿一件皇帝御赐的黄马褂,对前来拉壮丁的洋枪队骂骂咧咧。
看到这样的场面,安尔乐这个首领倒是有些畏缩,想要绕路过去。谁知王启年却发了狠,当即就是一顿劈头盖脑的鞭子把他ou翻,然后当着这位老尚书的面,派兵杀进他的家将这老东西的儿孙子侄统统押到外,一排排地砍了脑袋。又将他的娇妾和儿媳孙媳fù拖了出来,剥了衣裳当众蹂躏,还公然宣布说要充作营ji……最后才拿出一条绳子,把这个不识时务的老家伙吊死在了村口某棵歪脖子树上。
此事一出,安尔乐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以为自己就要变成叛贼,被朝廷通缉追剿——被灭的这老儿可不是寻常土豪,而是在朝堂上威望颇高的书香第之家,还有一个儿子在京里当兵部郎呢
但王启年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又带兵去昆山县城转了转,在一排枪口的bi迫之下,让县令发出一封奏报,宣称本县乡间大某位退休官员死于魔教暴徒之手……然后这事就算是被揭过去了
——由于江南大官府多半瘫痪,一直等到王朝崩灭的时候,这一惨案的消息也没能传进宫里去。
有了这样的榜样,安尔乐将军顿时就仿佛吃了定心丸,打家劫舍愈发肆无忌惮,管你是满公侯还是勋贵之家,统统敲诈勒索不误。若是稍有不顺心之处,就立即发兵攻打,直至破家灭才肯罢休。
不过,在某些村子,这支比匪徒还凶狠的讨伐军,也撞上过铁壁——冒冒失失地闯上去之后,当即就被正在乡间起坛传道的魔教大师兄大师姐,率领最起码上万信徒一顿暴揍,打得头破血流,而绑来的luo体票,也趁机逃散了许多……在经历过这番教训之后,安尔乐和王启年就再也不敢对魔教的地盘轻易动手了。
总之,安尔乐和王启年这江东征讨行营的哼哈二将,就这样一路敲诈绑票兼杀人越货地向东进军。当他们抵达上海的时候,辖下军队的规模已经膨胀到了五千多人,但其中有九成以上的家伙,都是在秋风之中瑟瑟发抖的倒霉luo男……粗看上去,仿佛一支移动中的天体营。
而上海租界的西洋人岗哨,已经就在这支天体营讨伐军的前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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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大家猜猜看,这么一支五ua大绑赤手空拳的luo男讨伐军,该怎么跟洋人打仗?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