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怎么了?”这个儿子做了太子,越发地喜欢拿腔拿调了,皇后眼角一抽,只不客气地问道。
“就是荥阳侯太夫人了。”这个论起来是元德的曾祖母,然而当年皇后生母之死多少与这位脱不开关系,太子便轻声叹道,“侯爷这走了走了的,府中空虚无人照料,太夫人竟不大好。”
“可不能有事啊!”这么孝顺的话,自然是恐冯将军守孝亲事拖延的常王殿下脱口而出。
“因此儿子想着,太夫人所以病成这样儿,只怕是思念侯爷的缘故,这若是母子团聚,许心情畅快了,这病也就大好了。”对上皇后无语的表情,元德说得面不改色,含笑道,“侯爷也是孝子,当年多听太夫人的话呢?如今这府中连个女主子都没有,日夜担心太夫人,这怎么能全心在政务上呢?”洋洋洒洒说了许多,元德喘了一口气儿,抬手喝了一口茶,这才含笑道,“儿子与父皇说了,体恤侯爷与太夫人,命人送太夫人出京。”
这是很怕太夫人不死呀。
胖猫仔儿明白了这俩的险恶用心,嘎巴了一下嘴儿,终于明白了太子的诡异心里。
千辛万苦地搞了阴谋,却叫太后截了胡,太子这不扳回一城,又得睡不好觉了。
“前朝的事儿,不是我该管的,只你与你父皇商量着来就是。”皇后见冯宁面上露出淡淡的冷笑,心中哀叹了一声,复又温声道,”你姑母有孕,你若寻常无事,便常去探望一二,回来报于我听。“见元德束手应了,她有心说说儿子的大婚问题,到底艰难地忍住了,看着元德面上有些隐隐的疲惫,便劝道,”母亲知道你父皇对你期望很高,只是身子骨儿更重要些,别忘记休息。”
说完,又问元德的平日进补如何如何,十分唠叨。
元德却仿佛很享受这些唠叨,听了一会儿,这才连连点头,说道,“倒不是旁的,实在是因父皇的千秋,各地请入京的宗室抚督都极多的,儿子也是只忙了这一段日子。”
皇帝陛下的千秋就在九月,因前两年在守先帝的孝因此并未大办,今年是头一遭,自然叫人巴望起来,也能从皇帝许谁入京看出谁是皇帝心中的人,谁叫皇帝不大感冒,因此恐失宠的,都争先恐后地讨好。
这讨好中自然也有京中的诸亲王,特别是能在皇帝陛下面前说得上话儿的。
若不是这,承安王府也不会又是香猪又是狍子鹿的。
吃食都这样精心,更别提别的财物,京中许多人家正经发了一笔小财。
“你父皇交给你筹备了?”皇后急忙问道。
“交给我与皇兄,您就放心吧。”元德笑了笑,勾着胖猫仔儿的胖脖子挠了挠,敛目说道,“总能叫大家伙儿知道知道咱们兄弟不是吃干饭的。”
这话说得有些异样,皇后敏锐地问道,“有人笑你与你皇兄了?”
“自持尊贵,其实算什么呢?”元德不爱与皇后说外头的事儿,只笑着说道,“还当我与皇兄是从前皇子府里人穷志短的乡下人呢,这些母亲何必担心?若蠢到这个份儿上,还不在咱们兄弟面前转圜,叫儿子说,也没有什么前程。”
他是个无权无势的宗室子的时候,大可以往死里欺负,然而眼瞅着元德太子位稳固,却还上蹿下跳的,就是与自己找不自在了,见皇后微微颔首,元德便含笑道,“您儿子,如今也有几分手段。”
这个是真的,大皇子还差些,太子殿下是个笑面虎,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元湛多少知道些太子心狠手黑,然而与自己无关,只抬手放过,却在一旁冷淡地说道,“威严确实得起来了。”
胖猫仔儿也用力点头,顺便觉得小伙伴儿有大步往前走,自己跟不上的感觉。
怎么仿佛就阿眸陛下一只猫越来越纯真无邪了呢?
“因这个,我也与父皇说了,父皇叫我放手施为,”元德沉吟了片刻,便与皇后说道,“只是儿子自己心里的想头,再强横也都有人帮手儿不是?不如叫表哥入太子宫来帮我。”
“你表哥有些淳朴了。”皇后沉默了一会儿,艰难地选了一个好听些的词儿,没说冯宽有点儿傻。
“不过是边关民风朴实,不如京中繁华。”元德就笑呵呵地说道,“况,表哥如今为承恩公世子,这多好的身份呢?在儿子身边儿,很大的帮手呢。”
太子殿下在前头累的吐血,冯小将军却在后头与太子他堂姐快乐玩耍,这合适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