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掩饰心里的紧张,青阳玖贞自信道:“杀了本郡主,你这贱人也休想活命!”
“呵呵呵……”瞳歌贴着她耳鬓,忽然笑出了声来,“青阳玖贞,你难道以为,我今晚还想活着离开么?”
再不废话,指间薄刃稍稍退离就要划割下去!
“你杀了我景琰哥哥不会原谅你的!”
景琰哥哥……炸毛凤凰!
想到那曾惊艳了她眸光的红衣男子,心口一刹疼痛,神色恍惚!
紧接着,小/腹蓦地一痛,有甚东西刺/入,又有甚腥热的液体流出,湿了黑色衣裳……
手里的指刀脱落,佝偻着身子,不敢置信的去触碰插在小/腹的物什!
稍稍往下,黏腻的血腥,瞬间染红了她双手……
青阳玖贞看着自己亲手送进她身体的匕首,笑得狰狞快意:“九璎瞳歌,能要你命的,果然只有景琰哥哥……哈哈哈!”
能要她命的,只有……炸毛凤凰?
炸毛凤凰……想要她的命?
为什……么?
眼角一滴血泪,随着瞳歌的倒下,融入了她身下血河……
……
看着地上血泊终于不再动静的瞳歌,青阳玖贞汲取教训,不再亲身靠近。
对着飞身而来的几名属下,命令道:“先毁去她的脸!然后将尸体拖到附近的乱坟岗——喂狗!”
最前头的两名刺客得令,小心翼翼的靠近。
确定地上的女子不会再趁机反扑,手里的剑方才对着她的脸,就要划下去——
“玖贞!你在哪?!”
男子焦急担忧的喊声,由远及近,青阳玖贞一愣——
青阳滕方?!
他怎会来这里?!
景琰哥哥是不是也来了?!
心里一慌,忙道:“赶紧把这贱人的尸体扔到乱坟岗!若是给世子瞧见,本郡主剥了你们的皮!”
得令的二人丝毫不敢耽搁,迅速的抬走了瞳歌,
两人刚刚走远,青阳滕方已经找了过来。
望见满地纵横的尸体并血水,眼神震惊!“青阳玖贞,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等她不悦的开口,想起还有更紧要的事情。
猛地攫住她肩膀,厉声逼问道:“墨王妃呢?她在哪里?你把她怎么样了?!”
“什么墨王妃?哪来的墨王妃?青阳滕方你是不是失心疯了?!”
给他按到了伤处,青阳玖贞恼火的推开他,眼神蛮横凶狠!
“还敢装蒜?你客栈里的贴身丫鬟都跟我招了!”
听得她毫无愧色否认,青阳滕方火冒三丈,“她说你接到墨王妃要来映柳山庄的纸条,立马就带了一众死士出来!”
青阳玖贞伤口发疼,满面不耐,吼道:“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什么狗屁墨王妃,压根就没来过这里!”
青阳滕方懒得同她争辩,怒气的眼瞳,急促的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蓦然瞥见不远处,钩月下显了红光的长剑,大步过去,捡了起来。
定睛一看——
正是当日竹林铁铺,铁匠李亲手送给墨王妃的那一把!
疾步走了回来,长剑举到她眼前,压抑着愤怒,失望道:“这是墨王妃的剑!你还敢说她没来过这里?!”
眼见在兄长面前装不下去,青阳玖贞索性不再遮掩,大声道:“对!我就是见过了九璎瞳歌那个贱人怎样?!我就是杀了她又怎样?!”
“你……杀了她?”青阳滕方不敢相信的凝着她。
“是!”青阳玖贞眼神恶毒,凄厉笑道:“我不仅捅了她一刀,还故意让她误会是景琰哥哥下的命令!”
“我不仅折磨得她死去活来,还生生的毁了她的脸,让她ding着一张丑陋不堪的脸去轮回投胎!”
“畜生!”再听不下去她的污言污语,一个耳光抽了过去!
青阳玖贞给他打得耳朵嗡嗡作响,扭过头来,不敢置信道:“青阳滕方!你敢打我?!”
青阳滕方转身,握紧手里染血的凤鸣剑,厉色道:“青阳玖贞,没有人帮的了你了……少帝在客栈等着你,你自己去同少帝解释今晚的事情罢!”
景琰哥哥……在客栈?
青阳玖贞嚣张气焰顿失,无力的跪在了地上。
呆滞了许久,想到了甚,对着青阳滕方还没走远的背影,哭喊道:“哥!你是我哥!你要帮我、你要救我!”
……
望不到头的暗黑幽冥,随风摇曳的曼珠沙华花海。
瞳歌伫在花海的边缘,望着面前流水急遽的黑河,目露困惑。
这是……哪里?
她又再一次的……死了么?
三途川,奈何桥。
彼岸花开……她,到了黄泉路了么?
桥呢?
桥在哪?
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她是不是就能把那些,足够将她抽筋剥皮的前尘往事,忘的一干二净?
这样也好,这样甚好……
苦涩一笑,抬头时,连接暗河两岸的桥,凭空出现在眼前。
没有甚犹豫的走了过去,就要踩上。
落足的刹那,有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蓦地从脑海里直接响起——
不要过去……
“我累了。”喃喃自语,停顿的脚,坚定的落了下去。
不要走过去……
“也厌倦了。”厌倦了杀人与被杀。往前走了一步。
你不能过去……
“我想离开。”离开这充满了杀戮算计的世界。又往前走了一步。
男子的声音,好一会没再响起。瞳歌也不介意。
走到桥中时,陌生男子似是叹息了一声。停顿许久后——
冷寒骁……
被寒弹贯/穿的心脏,痛若刀绞。面容痛苦,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夜景琰……
被匕首刺中的小/腹,仿佛还在流血。脸色苍白,再次后退了一步。
乖,莫要再往前走了……
我在等你,一
直都在等你……
回来罢……
回来……
回……
男子的声音消逝,瞳歌感觉自己,再次掉落了一个无底的黑暗深渊……
……
腐尸腥臭,直冲鼻息。
瞳歌仰躺在乱坟岗的死人堆里,缓缓回复了意识。
身子的痛,到了极致,已经麻木。望着头ding的黑暗,一瞬恍惚,记忆慢慢复苏。
是了,她的眼睛,中了青阳玖贞的毒粉,已经看不见了……
现在是黑夜?
还是白天?
她不知道。
此时的她,唯一知道的是,她,没死!
尝试着动了动手指、身子——
还好,虽然困难了一些,总算是还能动。
撑着身/下已经腐烂生蛆的死尸,瞳歌坐了起来。
手下,鲜活的虫子爬上她的手掌、手背,肆意蠕动……她不确定自己的身体,此时是否也有这些虫子在蠕动爬行。
忽然有些庆幸,自个眼睛失明,不用去看自己,究竟处在怎样的惨景地狱!
……
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踩着足下累累尸骨。想起冷寒骁的背叛,御凌墨的折磨。元姒的算计,青阳玖贞的狠毒。还有……夜景琰!
黄泉路上,既然她已经折了回来,所有亏欠过她的,自然要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她九璎瞳歌立誓,这一世对待欺她辱她之人,势必不会再有一丝心慈手软!
……
墨王府前,端木残从外地回来。
刚一下马,守在王府门许久前的乐文,便泪眼婆娑的冲过来,扯住他衣袖,痛哭道:“端木公子、你一定要救王妃!求求你救救王妃!”
端木残一怔,按住她肩膀,“慢慢说!王妃她怎么了?”莫非她又开罪了王爷,吃甚苦头了么?
乐文一个劲的摇头流泪,“王妃不见了!奴婢大早起来准备进屋服侍王妃盥洗梳妆,却发现王妃根本就没在屋里头!”
“奴婢跟绿纱找遍了大半个王府,就是没有瞧见王妃!”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端木残恍惚想起去年,瞳歌出来找她的事!
“哭也解决不了甚问题,你先别急!”
放开她走向守门侍卫,“你们两个有没有看到王妃外出?”
见他们摇头,反手拽了乐文进府,“你有没有把王妃失踪的事,告诉王爷?”
乐文摇头,抽泣道:“王爷上朝去了,奴婢还没有机会通知王爷!”
“王妃是今早不见的么?王妃这两日,有没有见过甚特别的人?”端木残放开她,蹙眉问道。
乐文擦了擦脸上的泪,思索半晌,惊呼道:“昨天静妤轩的元夫人来找过王妃!跟王妃说了卿华夫人,还有吟秋姐姐的事!”
卿华夫人?
端木残蹙眉,隐约猜到瞳歌去了哪里。
吩咐乐文道:“你跟绿纱继续在王府里边找找,在下出府找去!”
乐文点头,匆匆忙忙的跑开。
……
端木残骑了马,直接往映柳山庄的方向,疾驶而去!
元姒既然跟王妃提到了卿华夫人并吟秋,肯定也会跟她提到映柳山庄!
策马进了通往映柳山庄的林子,隐约觉着不对劲。
虽然只是一点,林子路上还是残存有刺鼻的血腥味道!
纵身/下马,仔细打量着周围。
瞧见地上、树干,都有不自然的坑洼。
走过去细看,都是些飞镖、飞剑类的暗器留下的痕迹。登时确定,昨晚这里,肯定发生过打斗!
而血腥味一/夜未消,足见当时战况的惨烈!
以防万一,他还是先往映柳山庄寻人。
山庄外的看门侍卫说,昨晚并没有人来过这里,怏怏的折回了留有打斗痕迹的地方。
假设……假设王妃昨晚再次遭人伏击,遇了害。此时的她,应该在哪里?
拧着眉头苦思冥想,答案呼之欲出!
他记得,乱坟岗,就在这附近……
翻身上马,勒紧缰绳,高喝了声“驾”,朝着乱坟岗方向飞驰过去!
上乱坟岗的路,崎岖不平。端木残拴好马匹,运起轻功便往山上飞奔!
顾不得身份尊卑,一路唤着瞳歌的名字。到了腐尸遍地的乱坟岗,仍旧没听到有人回应!
……
忍着腐臭,翻找了整个山岗不下三遍。没有找到瞳歌,说不上究竟该欣慰还是紧张!
莫非他想错了?
她根本就没来过乱坟岗,而是去了别处?
只是,眼下无法得知她的生死,他该如何是好?
再次提高嗓门,唤着她的名,原路折返:“九璎瞳歌!你在哪?”
不放弃的一路呼喊一路寻找,喊到第七遍的时候,隐约听见有声音,从前方旁侧的土坑里,薄弱的传来。
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试探的再叫了一声:“九璎瞳歌?”
“我在……这……”声音果然是从土坑里边传出来的!
压住心头的狂喜,端木残飞身过去,探过脑袋往土坑里一瞧——
脸上的笑瞬时冻结!
这是她么?!
这全身伤口溃烂,爬满蛆虫的人,真的是她么?!
“九璎……瞳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究竟看到了什么!
喉头处,某种强烈的情绪涌上,哽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端木……是你么……”瞳歌仰头,听得到上方的声音,却再也看不清来人的面容!
果然是她!
这才发现她的眼睛过分肿/胀,已经开始流脓,“你的眼睛……”
瞳歌扯唇,想对他笑,却失败了……
……
端木残顾不得看门守卫眼里的诧异,抱着瞳歌进了映柳山庄,径直往温泉方疾步而去!
到了温泉,低头心疼的瞧了眼怀里,只剩最后一口气的瞳歌,小心的将她放了下来。
撕了一截袖管,蘸了温水,仔细的为她净身!
闻风赶来的黄衫婢女,吟秋,瞧见地上已经不成人形的瞳歌,不敢置信的捂住嘴巴,眼泪簌簌落下!
“吟秋,先别急着哭!赶紧过来替你家公主清净身子,在下去找些伤药过来!”
端木残将手里湿了的袖管递给她,转身没了影子,外出寻药去了。
吟秋不敢怠慢,压抑着疼得快要死去的悲愤,轻柔的擦拭着瞳歌身上的脏污。
是谁?
到底是谁?
居然如此狠心,将她好好的一个公主,折磨成这副样子?!
……
瞳歌身上的伤口太多,最麻烦的,恐怕还是她的眼睛并小/腹!
眼睛中毒,暂时没有解药。
她小/腹的那处刀伤,伤口太深,已经伤及了内脏。若不好好医治,怕是会留下难以弥补的后遗症!
将眼下最坏的情形,大概说给了吟秋听。
吟秋本就没有断过的眼泪,掉得更加厉害。
端木残无法,只得打发她下去准备些膳食,以备瞳歌醒来食用。
瞳歌这次受伤太重,加之在乱坟岗待了半夜,伤处没有得到及时处理,已经感染,溃烂化脓。
高热两天一/夜过后,方才减退些许。
在此期间,端木残并吟秋,轮流着照看瞳歌,一步也不敢离开,
就怕她突然病情恶化,撑不下去!
第四天,端木残回了一趟墨王府,拜托王府守卫,墨王爷回府时,告诉他自己在书房等他。
然后到绯樱阁告知两个眼睛快要哭瞎的丫头,乐文并绿纱,王妃一切安好。
又往书房一边等待墨王爷下朝,一边寻找医治瞳歌眼睛的良方。
御凌墨走进书房,瞧着面容严肃,仍在仔细翻阅着医家典籍的端木残。
随口问道:“本王听守门侍卫说,你四天前就回了王府的。这几天没见人影,去哪里快活了?”
……
端木残瞧着他这浑然不知的态度就来气,头也没抬,不冷不淡道:“王爷当真不知么?你的王妃遭遇了什么事情!”
御凌墨听着他隐含怒气的问话,愣住,“本王这几日一直待在宫里议事,……你说九璎瞳歌她怎么了?”
抬头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四天前,你的王妃给人折磨得仅剩一口气,扔到了乱坟岗,跟腐尸蛆虫待了大半夜!”
话刚说完,衣襟已经给人狠狠揪住,“端木!这玩笑不好笑!”
不耐的挥开他的手,端木残看着他冷笑:“在下也觉得不好笑!可事实如此!”
见他脸上闪过痛意,想到瞳歌受到的伤害屈辱,狠下心来,说:“对了,她还瞎了一对眼睛!从今而后,你们就不必相看两厌了!”
“你用不着对本王冷嘲热讽!”御凌墨来了火气,一拳砸在壁上,“她现在在哪里?!”
到底是相交多年的挚友,端木残不忍心做的太绝。
坐了下来,继续翻阅桌上的书,“映柳山庄。”
不去问瞳歌为甚会在映柳山庄,御凌墨朝服都没换,便出了府骑马去了映柳山庄。
……
推开瞳歌所在的屋子,吟秋以为来人是端木残。
凝着瞳歌白的像一张纸的面庞,哭哑了的嗓子,忧心道:“端木公子,公主都已经昏睡好几天了,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她……一直没醒过?”御凌墨上前,望着榻上盖着薄被,呼吸孱弱的瞳歌,心口一疼,低声问道。
吟秋对他的声音不陌生,心里对他满腹怨气!
头也未回,不冷不淡道:“卿华夫人的屋子东面直走,左拐,右走就是!”
无视她带刺的说话,御凌墨在g头坐了下来,探手想要抚/mo她的脸——
“墨王爷!公主现在有伤在身!就算你心有不快,能不能看在公主人事不省的份上,高抬贵手,暂时放过她?!”
不是没瞧见他眼里真切的担忧,只是他错待公主那么多。事到如今,无论他做什么,他对公主造成的伤害都已经无法挽回!
御凌墨手指僵在半空,侧目看她,阴冷道:“你以为本王想要对她做什么?掐死她么?”若是做的到,他还真想掐死她!
吟秋垂头不语,面上却清楚的表达,他确实对他抱有这种想法!
心知自己此时出现在这里,也只是碍她们主仆的眼,深深的凝了瞳歌一眼,心绪复杂,拂袖而去!
……
次日清早,瞳歌醒了过来。
没有血色的手,在半空胡乱挥动。
吟秋见她清醒,怕自己动作粗鲁,弄到她身上的伤口。
忍着想要抱她的冲动,喜极而泣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公主,你可算是醒了!”
分明是陌生的声音,却显得那般的熟络,瞳歌迟疑,不确定道:“吟……秋?”
“是的!是奴婢!”吟秋握/住她的手,又是哭又是笑的,连日来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去。
对于初次见……听到声音的人,瞳歌实在不晓得要怎样应对,低低问道:“端木公子呢?”
“在下在这。”端木残走了进来,看向吟秋:“你下去给王妃端些稀粥过来罢。”
吟秋颔首,抹着眼角走了出去。
“端木公子,她是不是还不知道我失忆的事情?”
瞳歌情绪平稳,低声问道。
端木残点头,“这几天一直忙着照顾你的伤势,在下没有机会开口。……需要在下过去同她说一声么?”
瞳歌颔首,“那就有劳端木公子了。”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微笑着摇头,瞥了眼她眼睛,犹豫道:“你的眼睛……”
“不能治了么?”
“不是!”端木残立即摇头,“你的眼睛是毒粉所致,若是寻到解药,自然就会没事的。”
解药……
“端木公子,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瞳歌转头,对着他所在方向请求道。
“谁来听听。”端木残点头。
“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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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奉上~裸更的孩纸桑不起,俺的眼睛也要瞎了,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