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候通报的这段时间里,袁肃与这两名士兵闲聊了一阵,得知现在留驻在张府内的这一棚士兵目前都分别安排住在正门和后门的门房宿舍里,虽然看上去像是变成了张府的看门人,不过府上每天都好吃好喝的招待着,rì子过的还挺滋润。
两名士兵还告诉袁肃,张举人已经决定将安山镇西边的一座小农庄拨给七十九标,当作rì后常驻安山镇士兵的营房,不过因为这段时间天气太冷,所以暂时没有派人去收拾,说是等开chūn之后再去整理一下。
谈话没多久,先前那名去通报的士兵又快步返了回来,跟着其一起来的还有之前见过的张府黄大管家。黄管家与袁肃问礼之后,告知老爷正在后花园处理已经过世夫人的遗物,并且请袁肃到后花园去相见。
袁肃自然无异议,让杜预留在门房宿舍这里,自己便跟着黄管家来到后花园。
此时后花园一片银装素裹,正是隆冬季节,花草枯萎,只有几株常青树在被覆盖的白雪下面露出些许绿sè,整个场景甚是萧杀。袁肃甚至觉得以张举人现在的状况,会不会愈发感到触景伤情呢?
在后花园中部的一处小榭外面,张举人与几个仆从正在从水榭的屋子里将一些衣物、饰品清理出来,水榭门口早已停放了好几口大箱子。
张举人看到袁肃走来后,收拾了一下情绪,缓步上前迎了几步。
袁肃先行行了一礼说道:“见过张大人。”
张举人眉宇之间仍旧笼罩着浓厚的愁云,整个人也显得憔悴了许多,他语气疲倦的说道:“恰才漫天大雪,袁大人冒雪前来必然是有重要之事吧,莫不是官军已经抓到了凶手?”
袁肃有些尴尬,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的说道:“还请张大人见谅,这几rì我们七十九标已经竭尽全力四下侦查,只可惜暂时还没有取得进展。”
张举人脸sè一下子yīn沉下来,不仅满是失望,更有几分懊恼。但是沉默了片刻之后,最终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头的愤恨情绪,深沉的说道:“若你们确实尽力了,老夫也无话可说,只是妻子之仇换作任何人都不会轻易忘记,只要老夫还有一口气,一定要将这些贼子找出来,让他们付出代价。”
说到“代价”两字时,他近乎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
见张举人对这件事如此记恨,袁肃心中反而感到高兴,如此一来自己今rì来见张举人的目的就更容易达成了。他顺着张举人的情绪坚定的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说道:“请张大人,贼人一rì不归案,我等一rì不放松,势必一定要为张举人讨回一个公道。”
这番话多多少少起到了一些安慰作用,张举人再次叹了一口气,随即恢复平静的说道:“先不说这件事了,既然袁大人不是来告知案情进展,那此番前来究竟所为何事呢?”
袁肃调整了一下姿态,正经八百的说道:“在下今rì前来所谓之事,与之前发生劫案有一定关联,正是为了巩固滦州治安、加强匪患治理。正所谓捕盗不如防盗,攻守兼备才能做到万事俱到。”
张举人面无表情的说道:“治安防范之事原本就是你们军队和官衙的职责,这等事情袁大人何必找老夫来商议?”他虽然不能确定袁肃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习以为常的认为军方又想找借口征收经费物资了,因此心中禁不住有几分不快。
袁肃已经察觉到张举人脸sè变化,他立刻诚恳的说道:“在下也不必向张大人隐瞒,由于之前我们七十九标发生兵变,不仅有出现许多逃兵,如今内部更是一片混乱。相信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使得滦州治安出现漏洞。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之前两起劫案十之仈jiǔ正是七十九标逃兵所为,换言之,这些贼人要比寻常土匪更具危险。”
后面的一段话是袁肃故意危言耸听,毕竟那些逃兵虽然是行伍出身,但一方面不一定比土匪厉害,另外一方面现在肯定已经没有足够的弹药。
张举人微微眯起眼睛,冷冷的质问道:“听你如此说来,你们七十九标竟连些许逃兵都应付不来了吗?”
袁肃沉着声音说道:“张大人,之前七十九标发生的兵变您或许不清楚情况恶劣到什么程度,如今我们七十九标上下一盘散沙,整个标部仅仅只剩下七个军官,其中四名军官还是待罪之身。再加上这次兵变之后上峰对我们严加监管,物资短缺、军械不济,甚至连一人一发子弹都匀不下来。”
张举人深吸了一口气,依旧冷冰冰的口吻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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