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随着距离的接近,常乐却又感觉那雕像越来越高大,高大到产生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温蒂也有了类似感觉,停止了叽叽喳喳的评论,小脸微微发白,怯生生问道:
“大哥哥……那个雕像……是你的恶魔祖先吗?”
常乐微微摇头,缓步来到祭坛前一跃而上。
当然“高大”都只是心理错觉,源自某种莫名威压,而这雕像就是真人尺寸,而且形象栩栩如生,颜色朴实自然,简直就是一个活人,常乐恍惚中感觉她马上就要开口说话。
温蒂跟了上来,随即捂住自己嘴,半晌之后才喊出一声:
“天!她好美!”
不知为什么,常乐望着雕像,心中又涌起一阵难言的伤感。
“大哥哥,你很难过?”温蒂很认真地端详常乐神情,“她是你的祖先?难道……是你妈妈?”
常乐仍然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血脉里有些东西受到触动……”
雕像是个女子,年龄其实很小,不过十六岁左右,右手反持黑色匕首,左臂绑着小黑盾,腰上扎着黑带,短裙赤足,长发飞扬,纤纤玉腿屈膝交错,整个人躬身蓄势,好像随时准备投入生死搏杀,姿态之矫健,眼神之凌厉,却又掩不住嘴角顽皮戏谑的笑意。
而她的面孔,则是娇艳美丽到无法用人类语言形容,实际上她也根本不是人类,因为还长着一双猫耳朵,身后扬起一根精神抖擞的尾巴!
奇怪的是,雕像头上的猫耳丝毫没有违和感,就像人类美少女戴了个头饰,那根尾巴为她带来的也并非诡异,而是加倍的可爱。
“她是恶魔还是兽人?”温蒂痴痴地小声问道。
常乐则立刻联想到小白,裂齿豹老黑反映过一个问题,说小白身上有“上位大魔尊”的血脉威压!
而小白恰恰在此刻自动现身,小心翼翼跃上祭坛,在雕像的脚上嗅来嗅去。这只猫咪升级之后,已完全不受兽魂空间束缚。
“呀!好可爱的小白猫!我在树林里见过你跟它说话!它这么忽隐忽现,难道大哥哥有空间道具能容纳活物?”温蒂对进入兽魂空间没有记忆,此刻当然惊讶。
常乐并不正面回答,先指了指雕像,又指指小白:
“小白是我的宠物,而这雕像,说不定就是它的祖先,是所谓的‘上位大魔尊’!”
“哇!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温蒂再次捂住嘴,一脸惊叹。
毫无疑问,小白与这雕像必有渊源,常乐则与整个基地关联密切,如此说来,这一人一猫当初的相遇也不是偶然,恐怕冥冥中早已注定。
温蒂对小动物充满热爱,这时忍不住去抱小白,而小白正在聚精会神仰头看雕像,被温蒂的动作一吓,全身绒毛炸起,弓着背发出“嘶嘶”警告声,差一点就要挥爪子挠过来。
小白样子柔弱可爱,可是一旦出招,其雷霆一击就连魔兽裂齿豹都抗不住!
温蒂反过来又被小白吓坏,“哎呀”一声向后跳出,继而万分委屈。
常乐笑道:“它跟你不熟,以后会好的。”
不过这句话纯属安慰,因为小白此刻确实暴躁,对常乐一样不怎么友善,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雕像和它自己。
常乐试着与它意念沟通,仍无丝毫回应,只得叹一口气退开几步,无奈地看看小白,又看看雕像。
好在小白很快就脱离抓狂状态,低头安静了片刻,便缓步走到常乐面前,脸颊在他裤腿上蹭来蹭去地示好卖萌,像是为刚才的行为道歉。
常乐轻声一笑,将小白抱入怀中抚摸,但温蒂也伸来一只手时,却仍然遭到猫咪的“嘶嘶”警告。
这次温蒂火了:
“哼!一只臭小猫,架子那么大!”
就在这时,一个意念蓦然传入常乐脑海:
“我讨厌她!”
常乐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这是小白的意念!这还是它首次进行主动沟通!
“温蒂是好人,很善良的,也很喜欢你!”常乐连忙将这个意念回传。
“我讨厌她!”小白仍然冥顽不灵。
“好吧好吧……”
常乐不再试图影响它对温蒂的看法,转而向小白询问雕像的身份。
小白的意念犹犹豫豫,情绪也很不平静:
“亲近,又害怕……不知道……她是……祖先?”
“我也感觉很奇怪……也许将来能弄懂。”
常乐微笑抚摸小白后背上的细软绒毛,希望平复它的慌乱。
“那装备……”小白再次转向雕像,一双圆眼闪放点点晶光。
“什么装备?”常乐的目光随着猫咪的视线望去。
就在这时,最爱帮倒忙的温蒂又来添乱,纤细手指从旁边缓缓伸来,在小白的短尾巴上一揪。
小白顿时再度抓狂,炸着毛嘶吼,后腿急蹬,前爪挥舞,一副要跟温蒂拼命的架势,温蒂则退开两步,吐出舌头“呜噜呜噜”做鬼脸。
“你们两个!”常乐用力控制小白,又虚踢温蒂一脚,笑着高喊,“都老实点!别耽误正事!”
所谓“正事”,就是取下雕像上的装备,那些并非艺术品,而是由雕像手持或佩戴的真正武器和防具!
常乐先将小白放回兽魂空间,让它独自静一静,好好探索其“血脉记忆”。
继而,他对着神采飞扬的猫女雕像躬身施礼,向这位疑似“上位大魔尊”表示歉意之后,便将匕首和小圆盾取下。
小圆盾轻盈坚固,而且可以绑在臂上,腾出手来做别的事。匕首则稍显沉重,刀身厚实,刃口锋利无比。
这都是很好的装备,但仅此而已吗?它们毕竟来自“上位大魔尊”,不该只比铁匠大叔的作品强上一点点。
温蒂好奇地凑过来观看,在盾牌上轻轻摩挲:
“这个东西……好像没什么魔法波动……”
没有魔法波动,就代表它没达到“灵器”的级别,不会太厉害。
关于装备等级分类知识,不需要温蒂解说,常乐早就听铁匠大叔讲过无数次。
普通刀剑防具算“凡器”,像常乐父亲用的石工锤,至多“初级凡器”而已。
能工巧匠精选材料打造的装备叫“匠器”,例如铁匠大叔掺入陨铁多次淬火制造的利剑,被一些冒险者公认为“高级匠器”,成品一向供不应求。若非税收盘剥太重,城主还时不时无偿征用,大叔本该是贱民区首富才对。
而掺入特殊魔法材料,由名匠与魔法师共同制作的装备,因为能够附加特殊属性,犹如具有灵性,被称为“灵器”,就算战灵级的超级高手,自身能以斗气凝聚武器或防具,性能远胜顶级匠器,一旦遇上到较好的灵器,仍然会如获至宝,特别是饰品类。
顶级灵器已是世间罕见的珍品,用整个王国的财富也未必能换来一件。
至于更高的,只有远古遗留之“神器”,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纵然是风系大魔导尤妮斯,身上也没有一件神器。
传说还有更可怕的“圣器”,但除了西陆光明大教堂的“光明道标”,没人见过别的东西能称“圣器”,原因很简单,成为圣器的先决条件,就是“光明主神亲手制作”。
眼前的雕像既然是“上位大魔尊”,身上装备无论是不是其本人使用过的,总不该太差,否则简直是一种亵渎。
然而为什么它们连灵器都不是?小白又为何对它们看得如此之重?
常乐的意识透入兽魂铃,再次向小白发问,可那只猫咪恢复平静之后,也就回到了懒洋洋不爱沟通的隔绝状态。
常乐无奈地摇了摇头,将黑色匕首横在掌心,用手指弹了弹,那声响非金非石,不知是什么材质,除了锋利沉重之外,要说还有什么特异之处,也就是刀身透出一股寒意直刺骨髓。
温蒂忽然眼睛一亮:
“大哥哥,神器认主前也没有魔法波动,你滴上血再试试?”
“滴血认主?”常乐顿时想起,兽魂铃当初“采集血样”开启“基因锁”的过程,难道神器也是同样的道理?
他右手握住匕首,在左手小指轻轻拖拉,刃口便沾上了一丝血迹。
果然,黑沉沉的匕首上闪起一道荧光,整体微微震动起来,常乐心里随之产生一种奇异感觉,好像过电一样,酥麻,幸福,紧张,期待!
一个念头随即清楚地映入脑海,自己和这柄利刃已然融为一体,从此之后,刀就是手,手就是刀!
常乐手中空空如也,匕首已经莫名消失,但它并没有被收入兽魂空间。
“手就是刀!”随着常乐意念一动,一股强大能量自灵魂中产生,电流般沿着脊骨和神经传导,迅速凝聚到手心,继而再度化作黝黑的匕首本体,寒气森森。
“使用方便,足够锋利,可惜太小了点,而且怎么没有血槽?”常乐在匕首上轻抚,心里略有些遗憾。
就在这时,匕首表面忽然开始冒泡,继而滚动,犹如沸腾的黑水,接着整体形状开始拉长,仅仅一秒钟,它就恢复成为冷森森的黝黑金属,但尺寸已变为半米长的双刃短剑,而且开有血槽!
“啊!”、“天啊!”常乐和温蒂同时惊呼,它还能改变形状!
随着不断使用,此装备的更多知识开始涌入常乐脑海。
匕首只是基础形态,并非它全部威力所在,它可以由意念控制改变形状,尺寸与重量极限则取决于常乐本人的实力!
那么,现在的极限是什么?
随着常乐的心念转动,短剑形状又变,黑色沸水在空中飞舞翻腾,这次化作一杆四米战枪,重量已经高达上百公斤!
就算激活着狡兔状态,常乐也很难单手持握如此沉重的武器,便顺势一挥,战枪随即深深钉入青石地面,过程毫不费力,也没有巨大声响,就好像插进一块柔软的黄油!
温蒂跳了起来,欢呼尖叫:
“真是神器!真是神器!大哥哥!真是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