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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十六个字，笔锋飘洒灵逸，一丝拖泥带水犹豫不决的迹象都没有，就如同手书所写的一样，天涯海角，各自安好。

这是慕容云裳亲手所书，代表她对这份婚约的态度。

楚沐云很认真地将手中锦袋里的信函看了三遍，也在心中默读了三遍，都说字如其人，他想从这十六个字中，每一笔每一画的走势中，看出些端倪，关于慕容云裳此人对于修行，对于凡尘俗事的端倪。

大厅内变得很安静，仿佛楚沐云默读的声音都能听到似的，几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想抓住他脸上即便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良久，楚沐云从这十六字信函中得到了一个结论。

霓裳中的游云。

“真是字如其名！”重复的盯着这十六字，楚沐云心中产生了些许负面情绪，而且看的次数越多，这种负面情绪也渐渐影响了他的平静。

他和慕容云裳严格来说，真的是素未谋面，虽然年幼时曾有过数面之缘，但那完全是红孩儿时期，根本没有什么印象，更别说记忆了。

既然素未谋面，那么婚约的存在与否，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言下之意，无论是谁先悔了这份婚约，那么对于另一方，都应该是没有伤害的，因为彼此之间，并不存在情义。自然而然，自身就不会产生愧疚之情。

至于今后，天涯与海角，死生无关，各不相干，各自安好。

多么潇洒的字眼，多么干脆的表述，除了尾处的署名之外，连一声虚假的寒暄问候也没有。楚沐云心中的负面情绪越发的争涌，即便这就是他多年以来，最渴望的结局。

恐怕，任何一个年轻气盛，风华正茂的少年受到被女方悔婚的亲笔手书时，即使再好的涵养，都会难以平静吧。

楚沐云将手书平整的摆放在眼前桌案上，慕容夫人似乎看懂了楚沐云的意思，嘴角挂着冷笑，便吩咐蓉儿奉上笔墨纸砚，文房四宝。

既然看完了手书，那么接下来，该是签字生效了。

事情突然变得很简单，不需要什么楼兰皇的御笔亲书证明，也不需要作证人莫笙随行，楚沐云只要这手书之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三个字而已，那么和慕容云裳的这场婚约，便会就此云散风清，再也不会出现在世人的口中。

“你该不会真要签吧？”莫笙低声询问道，“本来是主动退婚的，现在倒好，一封手书就让自己变成被退婚者，这样也太没面子了。你看慕容羽那厮的神色，日后在那家伙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楚沐云没有说话，只是在仔细地研磨。

“还在等什么？莫非你现在，又后悔了？就像半年前一样？”慕容羽嘲讽说道。

“字是定然要签的，只是……”楚沐云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停顿了瞬息，似是在给慕容夫人留下质疑的机会。

“只是什么？”果不其然，慕容羽挑着眉头说道。

“像悔婚这种事，我觉得还是男方主动些较好！”楚沐云微微一笑，旋即提笔下龙蛇，眨眼间而已，在那十六字手书之上，慕容云裳署名处，落下了一个剑意逼人的字眼。

“休！”

厅中氛围顿时凝固，几人的气息就如同笔下走落的墨一般，不可察觉的凝固在纸上，凝固在那个‘休’字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