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娴闻言拉过苏玉兰的手,离了炕,端起一盘点心走到右侧的桌子前,拿眼瞧着炕边上的赵秀儿道:“我倒是希望屋里有个长辈,不然她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再说,谁有希望当我嫂子,我心里清楚,不是谁能讨好长辈谁就当得的。”
“娴儿,今日咱把话说清楚。我难道只是陪长辈玩笑的吗?我与你哥的婚事由姑姥姥做主,怎地我就成不了你嫂嫂了?”赵秀儿从未被人当面羞辱过,这下脸颊儿红了一通又一通。
李淑娴本想将心中分析的话说出来,又怕赵秀儿暗地给苏玉兰使绊子,心中更想气气赵秀儿便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句话你该听过吧。”
“你!!!”赵秀儿听的这话心中万分恼火,她再也做不到笑眯眯的。
“秀儿,秀儿,过来与我们吃点心吧!”炕上的几位女孩连忙下炕将赵秀儿拉了过去。
李淑娴见状瘪了瘪嘴,她也不是存心与赵秀过不去的,谁叫她上来就掐人,本来就是想小小的气她一气,没想到火气那么大,再说她讲的都是实话,她哥是不喜欢秀儿嘛。
苏玉兰默默的坐在凳子上,当她听见赵秀儿那番话心里好似被锤子敲了一下又一下,恩兄竟要成亲了吗?随后被自己内心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逃婚已然没那个福分做恩兄的妻子,再说兄妹名分已经定下了,恩兄能娶一房贤惠的媳妇不该是喜事吗?为什么她心里竟有些难受?难道她竟是个坏女孩不成吗?
屋里的气氛已不似原先那般和谐,几个女孩和年轻的嫂嫂分成三波坐着,昊哥儿媳妇冷眼瞧着,她和婆婆一样,不希望赵秀儿嫁进来,不然便宜都会被二房占去。
月儿挂在空中时,院子里的男子已纷纷喝醉,被自家媳妇和女儿扶着回了家。饶是钱昱少喝起来也颇觉头晕,走起路也飘乎乎的。
苏玉兰跟在后面,瞧着钱昱走起路来好似踩棉花一样,心知八成喝醉了。
“扑通!”钱昱被脚下的石头绊倒了。
苏玉兰见状连忙去扶,钱昱的身子顺势倒在苏玉兰怀里,苏玉兰费力的将钱昱扶起来,不得不说,钱昱确实与她以前认识的男子不同,她爹爹兄长喝醉了浑身都很难闻,钱昱身上却散发的着浅浅的香气。
“小妹,我没喝醉。”钱昱自认脑子清楚的很,只是脚不听使唤而已,那酒明明尝着不辣,为什么后劲这么大,早知这般就不和哲哥儿对饮了。
“恩。”苏玉兰浅浅的应着,扶着的手却没有松开。
钱昱一边走一边侧头瞧着苏玉兰,借着酒意问道:“小妹,秀才当真与别人成亲了啊?”
“恩。”苏玉兰轻声应着。
“真,真不是个东西。”钱昱被扶着走了一段路后骂道,这是钱昱头一回说脏话。
苏玉兰闻声怔怔的瞧了瞧钱昱,随后哀叹一声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已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小,小妹,你别唉声叹气,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了秀才咱照样过的好好的,这女人也是人,不必依靠别人,咱自己靠自己,过的也不见的就比男的差。”钱昱晕晕乎乎的说道。
苏玉兰闻言抿嘴笑了,说的自己好像是女人似的。蓦地,突然想起赵秀儿,瞧了瞧频频揉着太阳穴的钱昱问道:“恩兄,你要成亲了吗?”
“恩?谁说的?”钱昱忍着头痛停下步伐瞧着眼前之人,“我,我还小,等在过个三四年也不急,我这还不到法定结......”说到此钱昱打了个寒颤,“咳咳,我是说,我还不着急。”
苏玉兰本就被钱昱的话雷了个外焦里嫩,都是要当爹的年纪了还小呢?
“我,我听说,赵姑娘要给你做媳妇呢!”苏玉兰说着便低下头,她是不怎么开心,可她哪有资格不开心啊!恩兄和干娘若知晓她是谁,不让她沉塘就是不错了的。
钱昱闻声瞪大双眼连连摆手道:“不,不,我不会娶的,小妹,你放心。”
“你这人,与我说这个做什么来。”苏玉兰脸颊染上红晕,背过身去,纵然自己无脸再嫁钱昱,可、可是无可否认,她今日听了这话没有往日的恼恨,反而心里甜津津的。
“小妹,我,我有话,要对你说。”钱昱瞧着苏玉兰的背影,她想,想借着今晚把自己女扮男装的事给说了。
“说什么,天都大黑了,赶快回家吧。”苏玉兰连忙转身道,她怕,怕钱昱说出来的话让她更加情不自禁,怕再次拒绝钱昱,更怕钱昱将来知晓自己是苏玉兰而更加痛苦,这些都不是她愿意见到的,她已经欠下钱昱重重心债,实在不想再去伤害他。
钱母收拾好大房院子里的碗筷便向钱老太禀了一声往家赶,走到半路,看见适才那一幕,心中连连叹气,顺着儿子的意吧,这干女儿娘家名声不好,日后自己的儿子少不得被人指指点点,这倒还是其次,主要的是日后那秀才来寻,这干女儿又跟秀才跑了撇下自己的儿子怎么办?到那时丢人就丢大了。可是,娶赵秀儿吧,她又是姓赵的,万一嫁过来儿子被她笼络的和自己疏远了怎么办?看来看去还是严家那丑姑娘好,人丑没人惦记,力气大能干活不说,生孩子力气大也好生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