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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得良久,呆若木鸡的宗悦茹才如梦初醒,骇然想道:
“怪不得公主说这人胆大包天;今天一看,果然啊!”
惊骇之余再一想,刚才这俊逸少年狂态发作时,竟有种说不出的豪气,宗悦茹立即更加心惊,赶紧朝迎仙台方向追去。谁知道,等她急冲冲奔到公主所居草堂,却听手下女兵禀报说,公主已经陪那位张堂主下湖划船去。
“公主……陪?!”
注意到女兵自然说出这个“陪”字,立即又把宗悦茹气得柳眉倒竖!
大约过了半晌之后,那位委托宗护卫从中说和的事主,在偏厅中听她把这事情说完,坐在案前嘿然无语。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过后,宗悦茹便见眼前多情公子站起身平静说道:
“宗姑娘,多谢你,这件事你已尽力。我看那位张堂主,说的话也只是玩笑。”
平静说完,脸色有些苍白的公子又对眼前人勉强一笑,歉然说道:
“让宗姑娘见笑了,现在我想一个人静静。”
听他此言,正不知如何安慰的宗悦茹,便歉然望他一眼,然后转身准备离去。就在她刚到门口之时,忽听身后那位无双公子又说道:
“对了,世俊想起来,还有一事想烦劳一下宗姑娘。”
“何事?”
宗悦茹转身望向堂上之人。
“是这样,今晚世俊在枕流台安排筵席,想请公主殿下、张堂主,还有寇雪宜张琼肜两位姑娘一起观赏湖景,宗姑娘您能否帮在下捎个话?”
宗悦茹闻言,立即答允。在白世俊嘱她也要赏光赴宴后,宗悦茹便转身离去。
又过得一阵,听得门外那阵轻盈稳健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匿无声,白世俊便转过身来,对着厅堂西北侧的黑玉屏风说道:
“仙长,你怎么看?”
随着他这一声问话,便有一人从屏风后转出,捻着颔下胡须说道:
“请小侯爷准我今晚也去赴宴。”
“哦?”
“禀侯爷,贫道听说,前晚有人席间表演法术出了意外,我今晚便也想献献丑……”
“甚好。那今晚就拜托了。”
这几句不急不徐的对答,在幽深高大的厅堂中反转回响几次,竟似乎变得有些阴恻恻。
与屏后之人对答完,这位郁林郡守想起一事,又自言自语说道:
“奇怪,邻郡苍梧的都罗县丞,怎会派人送赈济灾粮来?”
闲话略过;今晚这水云庄中这临水夜宴,在酉时正中准时排开。
与十五那晚不同,今晚这筵席客人少了许多,并且有不少面孔,醒言并未见过。至于这回与他相关的筵席席次,还和上次基本一样,他与居盈琼肜等人次第坐在白世俊旁边。略有不同的是,现在醒言和居盈间,已经多了一位面无表情的带刀少女。
等入席之后,那些美酒佳肴便流水般递上来。一阵饮宴闲聊之后,几乎就和上回一样,醒言忽听得席末一声长笑,又有人高声说道:
“诸位高朋,水边夜筵若只是喝酒谈天,着实无趣;何不让贫道示演一手小小幻术,以助诸位雅兴?”
醒言闻声看去,正见得席末有一位土黄袍服的方脸道士,正立身朝众人拱手而笑。在楼台灯光中看得分明,这位颧骨突兀的方脸道人,嘴角边有个豆大黑痣,上面生着几根硬须,正映射着席间灯烛之光。
听得有人请缨助兴,席间主人大喜,鼓掌说道:
“好好!久未见飞黄道长演示仙法,今晚我正要大开眼界!”
听他此言,席间一片附和。
只是,就在众人凑趣相和时,与醒言同来的娇珑小少女,却忽放掉手中正剥的一颗葡萄,朝席末那位伫立之人怔怔观看。
片刻之后,就在那飞黄道长从腰间取下一只葫芦,正要开始示演法术之时,醒言忽听旁边有人正跟自己细声细气的问道:
“哥哥……如果琼肜顽皮,一不小心捣了乱,哥哥会不会使劲怪我呀?”
醒言闻言愕然,稍稍侧转看去,就见那个花骨朵儿样的小女娃儿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
见琼肜忽然摆出这副小心模样,醒言不禁哑然失笑,回答道:
“琼肜妹妹,哥哥怎么会轻易怪你?”
“其实小孩子犯点错误,连三清祖师爷都会原谅的……”
——话音刚落,醒言却忽然惊讶看到,小琼肜眼中神光骤然一紧,脸上竟现出一副愤怒神色!
“……”
“坏了,我竟忘了避她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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