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头顶上这些不知什么力量驱动、也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陨石星群实在太过密集,即使部分被击碎,其他都还落在下方的军阵中。到了这种时候,哪怕是在骁勇的战士,也没了分毫列阵抵抗的心思;许多心胆俱失却还算敏捷的战士在那陨星落到头顶之前,立即潜入海中,希望能逃过一劫。只是,这样算盘竟也打错;不知何时那海水已经热得超过身体能够承受的限度,对大多数谙熟水姓的战士而言,在潜到冰凉海水的深度之前,身躯早会被煮熟!
于是,在这些人中大部分又被逼回热雾腾腾的海面。一时间,在那雷霆万钧的天外陨石面前,这南海、四渎,还有玄灵的将士仿佛都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不过,当这轮攻击过后,虽然伤亡惨重,但云中君他们仍能从这惨况中迅速总结出几点经验。一是这样闪耀着奇异红光的陨星极难击毁,就如刚才那轮抵御,几乎已耗了己方几乎全部的神力,却仍只击碎不到百来个陨石。这么看来,要从这几乎无可抵挡的陨星流雨中逃过一劫,只剩下两个办法。一个方法是努力闪避,避免巨石直接砸中自己,这样最多就是被流火溅汤灼伤,并无大碍。但这一点显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剩下的一个方法便是,躲到那张醒言发起的光明护膜之下!
原来,就在刚才那天劫一般的攻击之下,云中君等人发现,虽然自己布下的防御也小有作用,但如同以力拒力,面对那些闪着奇光不知加速几千几万里的陨石流星,仍然力不从心。即使勉强挡住,往往也是口吐鲜血,大伤元气。相对他们这般狼狈,那上清少年布展的明色光膜,效果便截然不同!
也不知方圆数里的光膜中蕴含着什么神奇的力量,无论多么凶猛迅速的陨石,碰到这层光膜之上也如同雪沃热汤,无数迅猛的陨星转瞬烟消云散,只在清亮明透的光膜上撞成无数美丽的烟花,爆发出的能量只不过让光膜荡起无数的波动,如春水涟漪一样。
危急时刻,见得这样,也不用多说,顿时大部分将士便朝那片神奇的光盾下聚集;而醒言虽然不明白自己法术为什么会有这样效用,也立即极尽所能,将体内那股修炼多时的“太华流水”驱动得如江河流转,澎湃绵长,尽力将那旭耀煊华诀生成的光盾向八方延展,庇护更多的生灵。
只不过片刻之后,这龙域附近数十里方圆内的海域全都被笼罩在这片水色流波的明光之下!
于是,当那第三次流星火雨铺天盖地而来之时,和刚才一样,竟也只在那片云光水波一般荡漾的光膜上绽放成无数的焰火,褪去凶残的颜色,变成五彩缤纷的烟花,将海域照耀得五彩斑斓,却没造成任何伤亡!
“……”
在这样流光耀彩的“海景”之中,张醒言此时心无旁骛,只顾顺心随意,神出阴阳变化之间,思入有为无为之际,将自己迄今所有感悟到的本事发挥到极致,保护着这些与自己并肩作战多时的战友尊长不受荼毒。于是,不知不觉里这片已是火焰沸腾的海面上出现这样的奇景:
如同沙漠里一片绿洲,烈焰飞腾的海水火场中铺展开一块广阔浩大的明色光膜,方圆数十里,光润滑洁,如水波般清澄明澈,随风起伏。蕴含着无边活力的水色光膜之下,又隐藏着无数的生灵,隐隐绰绰,尽皆看不清面目;平滑的光膜上,只有一位面目清俊的少年突兀其中,于漫天的风火烟光中抱剑闭目,不动声色,仿佛一位正在静室打坐的道子。
话说到了这样时候,虽然张醒言的神色依然亲切,心态仍旧平和,就如同这许多年一路走来,万事随缘,并未强求什么,但那冥冥之中或许真有奇缘,让他在这邪魔当道天翻地覆的时刻当了一回救世主。
于是,当他全神贯注静穆之际,那天外烟焰横流阴云四合的浩渺苍穹中,忽然响起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叹道:
“唉,早知此处天地间英雄人物,唯你我一二人而已!”
这声音,乍听洪亮浑厚,悠久绵长,但细细回味时却猛觉阴风飒飒,刺耳无比!而当这话音在云空间落定,刹那之后便见那天边云焰流动,顷刻搅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这阴云流火搅成的漩涡,黑红相间,泾渭分明,形色前所未见,从海上仰望看去就如同传说中魔王的鬼脸!
当云空中的叹息完全消逝,那漩涡的深处忽然飞起无数的黑点,初时只如蚊蝇大小,转瞬越飞越近,渐渐看清之时,却辨出正是无数的恶龙;虽然形状与这片大地海洋中的蛟龙相似,但在那漆黑的鳞甲爪牙间袒露的眼眸,却如同炙热的岩浆红炭一样,闪动着残忍狂暴的眼神。
于是这千百条身形伟巨的猛龙,从穹宇深处升起,如先前流星雨一般密集着阵形,张牙舞爪,带着前所未知的死亡气息,朝这位孤身在外只顾防守的少年飞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