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没事。”萧妙音摇摇头,“公主……”
“三娘。”陈留公主见到萧妙音没有任何要哭闹的意思,心中松了一口气,“猫儿太胡闹了,没伤着你吧?”
萧妙音刚想说没有,结果那般的猫儿满脸委屈的开口,“要是儿真弄伤她了,就付金让她看医官。”
他这声可不小,在场的公主可都听见了,兰陵公主见状就扭过头去,陈留公主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这个好弟弟。
她都要把这件事给糊弄过去了,结果猫儿这家伙又提起来,而且还更加气人!
“……”萧妙音想糊这个熊孩子一巴掌了。
“你干的好事!”陈留公主跺脚。
这个小娘子可不是普通的贵族之女,是太皇太后的侄女,连陛下都得对她和颜悦色的,这个弟弟扣除狂言,真是气坏她了!
“……不行啊?”常山王一脸沮丧,这个还是他的陪读和他说的,说外面贵人车马撞了人能给对方一点钱就不错了,难道这个是不对的?
“那我娶了她总行了吧!”赌气之下猫儿口出惊人之语。
萧妙音直接撇过头。
陈留公主张大嘴,手指着这个无法无天的弟弟。而兰陵公主直接一副要晕倒了的模样。拓跋演过来听到的就是猫儿的“豪言壮语”。
“猫儿,你胡闹够了?”拓跋演蹙眉沉声道。
若是个大人,这么说话的确很有威慑力,可是这个差不多九岁的豆丁。九岁豆丁绷着一张脸说话,除了叫人发笑就是叫人憋笑。其他的基本上没啥了。
萧妙音是憋笑的那个。
见着陛下过来,其他几个皇子也跑了过来。皇室之中讲究多子多福,只要哪个倒霉鬼生了皇长子被立为太子,生母赐死之后,接下来的妃嫔就敢放开肚皮生了。所以小皇帝的兄弟还不少。
萧妙音想想那位先帝薨逝的年纪,不得不佩服其播种的能力。
高凉王,清河王,还有京兆王几个全部都围了过来,萧妙音重点看了一下高凉王,原因无他,完全因为这位小大王是她的姐夫。
“你这都在胡说八道些甚么?!”萧妙音瞧着小皇帝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儿、儿又没……”
“还说!”拓跋演一声怒斥,就让弟弟接下来的半句没了音。
“阿兄怎么了?”高凉王拓跋掘出来问道。他生母是左昭仪,而且是鲜卑大姓贺兰氏,有这么一个牛逼哄哄的母家,在宫中日子过得不错。见着天子大怒,也敢出来说一句话。
“无事。”拓跋演摇摇头,然后瞪了一眼委屈的弟弟,“平常师傅教你读的那些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拓跋猫儿受过的委屈一双手就能数的过来,被兄长这么一凶,觉得更委屈了,“那话儿不说就是了。”
“……”萧妙音瞧着拓跋演训弟弟训的额头上一层汗,她一转头瞧着陈留公主时不时瞥她一眼,瞧着这架势是想要她站出来给这位大王说几句话?
萧妙音想了想,也是,这家都是兄弟姐妹,自己一个外来人见好就收,毕竟寄人篱下。
“陛下,常山王也不是故意的。”萧妙音酝酿一下,一开口就是把自己都焗晕过去的可怜兮兮的嗓音。
“并不是为你。”拓跋演开口就把萧妙音给堵了回去,“平日里猫儿就已经胡作非为,到了如今更是肆无忌惮,到了长大恐怕不得了。”
萧妙音这挨了一堵,没打算继续下去,她都递过去梯子了,结果对方不要,不能怪她了啦。
陈留公主满脸奇怪的看着拓跋演。
“回去将论语抄五十遍,到时候交给我看。”拓跋演一句话就给弟弟再次布置下功课了。
在场的皇子公主们都掩面不忍在看,鲜卑人对于汉学有种向往,毕竟鲜卑人没有自己的文字,有事也只能靠着口传。而汉人有文字,能将古远的事靠着文籍流传下来。宫廷中皇子公主都要学汉学,只是看学的深浅罢了。
不过孩童的天性就是好玩,常山王是兄弟姐妹里几个最爱玩的。兄长这个要他抄写论语五十遍,简直要了他的命。
“阿兄……”常山王已经是泫然欲泣了。
平常师傅罚他也就算了,怎么阿兄也来?
“陛下?”高凉王瞧着这位小弟弟要哭出来的样子,不禁向拓跋演求情,“猫儿年幼,这五十遍是不是太多了?”
“多?不多了。”拓跋演淡淡道,“何况论语说的都是孔夫子和其弟子言行,正好让猫儿可以将那个性子收敛一下。”
“……”这下其他的兄长们也不好为猫儿说甚么了。
“都欺负儿……”猫儿不满的嘟嘟囔囔。
“谁欺负你了。”拓跋演笑出了声,只是这声笑听不出来他是恼怒还是其他什么情绪。
清河王伸手扯了一下弟弟的袖子,示意他别说了。
猫儿垂下头来。
“好了好了,”陈留公主走出来,她没好气的瞪这个让她头疼的弟弟,“我和三娘还有兰陵去射箭。”
说着就拉起萧妙音和兰陵公主的手朝那边的箭靶子走过去。
高凉王看着三个小姑娘走到那边的场地上,摆好架势准备开始射箭,他转过头去看着拓跋演,“陛下?”
宫中但凡长大了点的皇子都是人精,尤其生母出宫改嫁一年难得见几回的,更是早早就懂事了。
“嗯?”拓跋演看着萧妙音拉弓有些小吃力,他听到耳边弟弟唤他,他转过了头。
“陛下,真的将萧三娘留在昭阳殿?”说起这事高凉王都有些不可思议,他将来的王妃已经定下来了,就是祖母家的娘子。反正诸王的王妃都不可能自己挑选,做主的就是宫中德高望重的长辈,不是长辈家的人就是其他鲜卑勋贵的娘子,基本上也没太大的差别。
但是皇帝的后宫就不太一样。
“无妨,有她在也挺好。”拓跋演应了一声,他喝了一口水。“况且萧三娘比其他萧家女郎要好很多。”
瞧着那边萧妙音拉弓只是不太对,拓跋演干脆就起身,大步向那边走去。
剩下几个一头雾水的弟弟。
弟弟们都小,完全不知道什么情窦初开,这么几个外加上拓跋演都还是小屁孩。
萧妙音是头一次摸弓,对着东西完全不懂。旁边的女官时不时指点她一下,例如要如何正确姿势拿住弓箭,用手上扳指拉开弓弦。
坑爹的,她不会啊。
萧妙音听着旁人的指点,记得快一脑门的汗珠子了,她转头看向两个公主那里,发现不管是陈留公主还是兰陵公主都比较游刃有余,就她一个被弄得气喘吁吁。
这样不行啊。
萧妙音没有多少继续当体育废的想法,她撑开手臂,拉开弓弦,结果一只手按在她肩膀上。她侧过头去,见到拓跋演站在那里。
“你这样不对,到时候会拉伤的。”说着拓跋演让毛奇拿来一副弓箭来亲自给她做示范,“你看,就是这样。”
萧妙音学着他的模样,拓跋演放下手里的弓箭,走过来指点她好几次,例如正确的拉开弓弦,如何瞄准。
他手指搭在她的手上,手把手教她。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尽到他的呼吸都喷涌在她脸上。
不过萧妙音害羞不起来,对个小男孩还害羞,她可没那么怪阿姨。
果然拓跋演在这地方要比她好上许多。她听从了拓跋演的话,眯着眼,盯准那个靶心,勾弦的那只手一松,箭脱弦,结果飞到半路抛物线啪的一下掉在地上了。
萧妙音顿时涨红了脸。
兰陵公主在一旁看见,不由自主的噗嗤笑出声,结果被陈留公主一眼瞪了回去。
“没事。”拓跋演很有君子风范,一点都不像他这个年纪的熊孩子,没有开口取笑她,反而安慰她道,“你年纪还小,所以还不能很好将箭射出去,慢慢练,等到过几年就好了。”
“多谢陛下。”萧妙音听到这话点头,谢了拓跋演这么一句。
“不必,任何人都是这么过来的,除非是天生的壮士。”拓跋演道,他站在那里,脸上是运动过的绯红,额头上一层汗水。
毛奇见状,令人取来冰镇过了梅汤来递给拓跋演,拓跋演结果,哪怕渴得厉害了也没有一口气全部喝下去,而是优雅的小口啜饮。
他长相清秀,或许是随了他的生母。站在那里看,也觉得有几分赏心悦目。
兰陵公主瞧着萧妙音盯着自家兄长看,对着陈留公主努了努嘴。
陈留公主发笑,轻轻在妹妹手上捏了一下。
“给公主们和三娘也来凉饮。”喝了一口,他发现萧妙音和两个姐妹都还没有喝,转过头去立即对毛奇说道。
“难得陛下还记得。”陈留公主打趣道,说着眼神在拓跋演和萧妙音之间转了一圈。
拓跋演笑笑,而萧妙音则是想掩面了。
果然从古到今小孩都是爱开‘你喜欢他’的玩笑的么?她记得她侄女在学校里,几个小不点儿就是这么玩的。
这回她还真遇上了,她无意间一转头,正好瞧到拓跋演看着自己。拓跋演瞧着她没有一丝害羞或者是生气的模样,对着她也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