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大夫拿了这个药方,心中却在琢磨着说辞。
“这药方,老朽瞧,是没什么问题的。”
林黛玉听了脸上也露出轻松的神色,道:“我瞧着也没什么问题,这附近的大夫与我林家都有交情,而且医术都是我们所信任的,我想着,不会有人故意害我爹才是。这里是我爹熬药之后留下的药渣,还请您瞧瞧,是不是我们厨房不小心弄了什么东西进去?”
老大夫知道重头戏恐怕还在这药渣上,心中暗叹,自己今天是躲不过了。
老大夫上前看了看分得一清二楚的药渣,分成好些堆,辨色闻味儿是没什么问题的。老大夫捡起一片药渣放进嘴里尝了尝,脸色微微一变。
林黛玉心中一紧,看来这个老大夫是知道其中的奥妙了。
老大夫见林黛玉期待地看着自己,心想着姑娘也是一片孝心,小小年纪也是为了爹的病情担惊受怕的,便道:“姑娘先请坐了,这事儿一句话两句话是说不清的。”
林黛玉坐了,已经看着老大夫。
老大夫道:“林大人的病,想必你也知晓了一些了,我不赘述,本来林大人日日忧伤又不顾身子地操劳,便是积累成疾,只需好生养着,慢慢地用药去根,然后慢养,多则三五年,少则一年半年,便能够大愈。只是这药理被添了一味叫杨甘薯的东西,导致药中温补的性子变成了躁,林大人那伤了根本的身子如何受得住?所以林大人的身子才日渐差了。”
林黛玉好歹听到了重点,忍不住道:“那杨甘薯是什么东西?”
老大夫耐心道:“是一味很普通的活血益气之药,外面的药铺都有的买的,而且杨甘薯不是切片入药,而是磨成粉入药药效最佳。林姑娘细心地将药分了,却没有找到药渣,也是自然的事情。”
林黛玉这才明白,原来重点是这个,被磨成了粉入药,只需每次加一点点,便是神不知鬼不觉改变了药性,难怪这林如海的身子是越养越差。
林黛玉也知道老大夫是将他知道的都说了,便起身蹲身行了大礼,老大夫急忙站起身去扶。
林黛玉站了起来道:“此事着实是困扰了我,多谢您替我解惑,如此我便知道该如何给爹用药了。您今日一席话,便是救了我爹的命,所以这一礼,您是受得的。”
老大夫摸了摸胡子道:“林姑娘孝心可嘉,老朽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而已,不值得林姑娘如此挂心。现在林姑娘已经知晓其中的关节,想来林大人的病也能够很快好起来了。能够有如此聪明能干的女儿,林大人真是好福气。”
林黛玉脸色微红,谦虚了两句话,又让漱铃拿了一封银子,让林如海身边的品书亲自将老大夫恭恭敬敬地送出了门。
老大夫出了林府坐进了轿子里,心中感叹,这林家不愧是书香世家,累世侯爵,那气度与品格,便是生在骨子里的,与那些后来者,实在是大不同。
林如海在屋子里不知道这个事儿,林黛玉将事情说了,林如海却面色平静,道:“如此也好,以后用药也能够安心了。”
林黛玉一听,便知道林如海恐怕是早就知道了的,上前给林如海掖了掖被子道:“爹,接下来该如何?是不是要把厨房那边的人给处理了?”
林如海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道:“处理了吧,咱们林家不能留这样的害群之马。”
林黛玉道:“对爹的公务会不会有影响?”
林如海讶异地看了林黛玉一眼,道:“此事玉儿不用操心,只管将人拿了办了就是,若是明知身边有小人却不处理掉,我便不是林海了。君子不立于危墙,这个道理爹还是记得的。”
见林如海不遇啊你说出他所知的或者所想的,林黛玉道:“我知道了,爹,您安心养病,不管什么事儿,都先放放,身子要紧。”
林如海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林黛玉发现他的额头有了川子纹。
品书和研墨在门口站了,林黛玉亲自去处理这件事。
因着剧情在这一块是空白,而林如海又不肯多言,所以林黛玉也只能猜想而已。
林家人口简单,下人是累世家奴,除了那些忠心的,许多已经陆陆续续放出去了,林家仆人的忠诚度是可信的,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就要害林如海,林如海死了,他们以后的日子也没有保障,所以这个威胁只有可能是来自林如海的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