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源修缮得挺好吧”
他又“嗯”了一声,似乎有点不太满意我随随便便找的这个话题。奈何我今日脑子烫得有点过度,实在是灵光不起来,只能硬着头皮,顺着说下去。
“说起来,你好像还不认识昆仑之丘的白泽呢……”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望向了我。
瞧他终于有了反应,我心里一喜,继续道:“听说天后娘娘在没嫁给天君的时候,同白泽是挚友,诶,这么说来,既然轩辕姬这台戏是演给天后娘娘祝寿的,那让白泽来演不是好主意嘛,轩辕姬怎么没想到呢……”
我嘟囔着,托起腮帮子,望向了莲实。
后者目不转睛地望着我,一双琉璃珠子似的眼睛在饭桌旁摇摇晃晃的灯苗子里显得尤为的幽暗。我被这眼神望得心头一慌,正襟危坐。
“怎么了”
莲实抿了一下嘴,眼神暧昧不清,“没什么,只是觉得,确实是个好主意。”
被他这么一附和,我一扫方才的慌张,霎时有了精神。
“是吧,确实是个好主意吧,我明儿去跟轩辕姬……”
“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我话说到一半,就被莲实干脆利落地打断了,我一时反应不及,懵懂道:“什么”
“你什么时候认识白泽的”
他嘴角耐人寻味地翘着,好像是在笑,又好像不是。这嘴角配上幽深的眼睛,让我深藏着在胸口深处的某种大龄剩女的骚动开始蠢蠢不安起来。连咽了好几口口水,咕咚声此起彼伏。
脑子似乎成了一团浆糊,我开始语无伦次。
“就……就上次,不对,就前两天,不是不是,就……”
制止住我这条像喝醉酒一般的舌头的,依旧是莲实冷静的声音。
他依然端着那张让人看不透摸不清的脸,似乎饶有兴味地盯着我看。
脸烫得几乎可以煎鸡蛋,胸口的老鹿因为蹦跶得太野,开始气喘吁吁。
他说:“他怎么样”
有一瞬间,我因为心跳太猛,没能听到他的话,只能捏着手心,惴惴地回问:“什么”
他盯着我的眼睛,表情单一,逐字逐句。
“我说,他怎么样”
“哦……”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视线带着惊人的热度,当他直直地看向我的时候,几乎烫伤了我的瞳仁。一阵阵焦热的气体冲击着耳膜,嚷嚷着从我的身体里出去,“你问他怎么样……”
愣愣地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我将手贴上了脸降温。
相信现在他眼里的人,一定是面红耳赤的。
意识到这点的我,忽而想学老鼠在地上打个洞钻出去,然后有多远跑多远。
“他人……人不错。”
现在的我,已经全然想不起来白泽的长相了。莲实的脸一下子多了许许多多的重影,这些重影横七竖八地绕着端坐着的他疯狂地绕圈,让我本就被他的视线烫得晕晕乎乎的脑袋开始剧烈的摇晃。
他面前碗边上的米粒似乎开始上窜下跳了。
强打了精神,我低下头,重复道:“他人不错,挺好的,到处都挺好的。”
莲实的视线似乎还没有移开,以我的额头为圆心,我全身都处于焦灼的热浪中。
在我以为,这样让人忍不住想蜷缩起来的对话还要继续下去的时候,一旁的莲实却猛地站了起身。
像是中暑的时候突然被人灌了碗凉水,我脑子倏地清明,转脸望向了他。
他似乎有什么急事,甚至没能给我一个正脸,就袖子一甩,大步地走向了门口。
望着他快步离去的背影,我坐在原地,半晌也没回过神来。
第二日,我如同约好了一般,又准时地出现在了轩辕姬的屋顶。
轩辕姬顶着一双比眼珠子还黑的黑眼圈,蔫蔫巴巴地坐在屋顶上,闲得无聊似的抠着瓦片上的青苔。
我见着眼馋,也跟着坐下,学她的样子抠了起来。
“又来看日出”
“嗯,又来找灵感”
“嗯。”
这一次,我们的对话尤为的简短,若硬要说还有什么的话,就只剩下两个大龄剩女一边就着露水抠着青苔,一边为情所困的叹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