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没事。”
说完这句,我悔得肠子都青了。人家八百辈子才主动跟我搭个话,我这不应该死抓不放,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吐个干干净净吗,还在这矫情个什么劲
不对不对,不该说的还是不能说。
“你……”
我这正在心里扇自己巴掌呢,千载难逢的机会却等不及地又撞了过来。我一个受宠若惊,瞪大眼睛望向了他。
“你最近……怎么好像有些不太对劲,是生病了”
他说着,手居然就像大自然一样自然地探上我的额头。
我一个接受不了,僵在了原地。
他也不知是没发现,还是发现了也决定装着没发现,竟然没有丝毫的别扭,自顾自地蹚蹚我的汗津津的额头,又蹚蹚自己的。
我呆若木鸡地望着他若无其事地做完这么一系列的动作,嘴巴都吓得合不上了。
“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他说着,又伸手够我的手。我抖抖颤颤地将爪子搭在他手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我一定是发情期拖得太长了,连这种不靠谱的猥琐想象都一拥而上了。
苦着脸,我用空着那只手拧了一把大腿。
“嗷……”
痛叫脱口而出的时候,我再一次愣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现在梦做得高级了,都能做出痛觉来了
抱着这个想法,我又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下。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大腿上的那块肉在手底拧巴成了纠结的一团。
“嗷!”
这一声惨叫,当然也比上一声来得痛快淋漓了。
“你这肉不是自己长的啊,逮着死掐是什么个意思”
莲实高高地挑着眉毛,好整以暇地揶揄道。
我没理会他,倏地将手从他手里抽开,两手一起揉起了那块被我重重拧了两下的大腿肉,脸上乍冷乍热。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反复嘟囔着,我惶恐地望着周遭的一切。树还是那棵树,庭院也还是那个庭院,桃夭一家依然沉默地坐在餐桌前,青绾的窗口也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天空没什么云彩,初生的朝阳已然有些烫人。
“为什么会这样……”
约摸是我的样子很不正常,莲实一把扯住了我,他微微弯下腰,一双明察秋毫的眸子定定地盯住我。从他镜面似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茫然的自己。
现在,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到底怎么了”
莲实紧绷着嘴角,一张脸格外的肃杀。夏日的暑气似乎骤然退了下去,从脚底心开始,一股又一股的凉气开始侵蚀我的身体。
“莲实你……为什么能碰我了”
我迷迷瞪瞪地望向他。似乎在等着他的脸下一刻碎裂开来,却又生怕眼前的一切又突然消失。
到底,这一切是怎么了
听到我的话,莲实缓缓地皱起了眉头,他拽住我的手松松紧紧,手指似乎在不安地颤抖。我怔怔地低下头,望向他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莲实在害怕。
那个不可一世的莲实,如今竟然在害怕。
果然,这一切,都是我想象出来的。
想想看,也不是没有道理。最近春心萌动导致尤其恨嫁的我,也不是没有理由给桃夭安排个稀里糊涂的求亲的。
心猛地一沉。
既然如此,那么就快点消失吧,这一切,都快点消失吧。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眼前的一切却像是刻意要跟我过不去似的,安安稳稳。天象没有任何要骤变的痕迹,莲实的脸也没有要碎开的意思。
咕咚咕咚。
我听到自己的心脏在不安地鼓噪着。
莲实的脸晃了一晃,就在我以为那一刻终于来了的时候。他却渐渐地松开我的手,后退了一步,眉头紧缩地望着我。
明晃晃的阳光落在他的发梢、肩头,早起的鸟儿时不时低低地飞过,落下熙熙攘攘的扑翅声响。被鸟儿惊动的树叶迎风舒展,有一片一个不小心滑落枝头,慢慢,慢慢地落在了莲实的头顶。
我听到了苟延残喘的夏蝉在无精打采地叫唤,也听到巷子外卖早食的摊子咕噜噜地煮着面条。
这看着如此真实的一切,竟都不是真的吗
莲实站在我的一步之外,一瞬不瞬地望着我。
“跟我求亲的事,你打算不承认吗”
我心神一震,猛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