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十年,要说有什么是耿天无法适应的就是冬天没有暖气,湿冷湿冷的屋子好像四处带着一股子潮气,要不是曾经心底那点子念头支撑着,耿天可能早在达到南方务工的第二年就撂挑子了。
好在心底曾经的那点念头终于达成,他也终于能够永远的留在这个安宁的小山村,只要想到这点,耿天做梦都能笑醒。
笑眯眯的掀开门帘走进热乎乎的西屋,干净整洁的房间内,一铺大炕让耿天脸上的笑意加深,隐晦的扶着不服老的耿招福坐在炕边,耿天两下就把脚上那双传说中的高档休闲鞋脱掉爬上炕,靠在热乎乎的火墙上,舒服的吐出一口气,耿天才抬起头看向紧随其后跟进的耿大生、耿二生。
灯光下,三双隐含着担忧的目光让耿天脸上的笑意微微淡了一下,耿天知道要是不说清楚自己的情况,以自家老爹的操心劲,估计年都过不好。
无奈的笑了一下,低头看向那根从出院之后就没有拆开过的纱布,虽然有些犹豫,但耿天知道,身边的这三个人是自己这辈子的至亲也是这个世界上能够无条件包容自己的人。
想到这里,没有丝毫犹豫的耿天摘下了吊在脖子上的白色纱布,动手拆起了有些发黄发黑的纱布。
耿天的动作让三人齐齐一愣,“天娃。”
率先反应过来的耿大生两个大步窜到了耿天身边,一把按住了耿天的手臂,抬起头看向眼中带着惊怒与担忧的耿大生,耿天咧着嘴笑了,“大伯,天娃啥样人你还不知道吗?”
看似询问的话语中却带着独属于耿天的小倔强,跟着耿二生一手把耿天带大的耿大生怎会不知道自家这个孩子啥样人,可耿天的动作在耿大生看来太危险了,老头子不知道,可耿大生可是知道天娃的手指头除了一层油皮基本上算是全断了。
手指头虽然接上了,可在耿大生看来,才一个月,根本没好利索,要是真出点啥事,黑灯瞎火的,到医院啥都晚了。
想到这里,耿大生眼睛瞪的老大,“不行,今个说啥也不行。”
努力瞪大一双小眼睛的耿大生让耿天无奈的笑了。
“大伯,你相信天娃,只有你们看到了才能知道为啥天娃着急回家。”
没头没尾的话让坐在一旁的耿招福皱起了眉头,看看过于平和的耿天又看看因为耿天的话而有些迟疑的耿大生,人老成精的耿招福转头看向耿二生,“二生,把院门锁上,把大黑放出来。”
不同于外村,双鸭屯一直以来都是安宁平静的,用一句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完全能够形容小山村的安宁。
除非是刻意,否则家家户户还真没有锁院门的,耿招福的话让耿天微微转头,耿招福眼底那点混浊已经消失,属于积老的睿智出现在那双因为年老而有些耷拉眼皮的双眼里。
看看耿天又看看盯着耿天的耿招福,动了动双唇的耿二生一言不发的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