诧异的眨了眨双眼,又抬头看看被遮挡的天空,仔细感受一下气温,闹不懂的耿天是真不明白为什么这里还有着绿。
可看到褚建申惊喜的面孔和褚泉得意的眼神,揉了揉鼻尖的耿天算是明白这就是传说中的野参,“褚泉,有几个株?”
站直身体的顾伟眼底带着惊喜看向褚泉,嘿嘿一笑的褚泉起身比划了一个大圆,“十一株。不过能摘的就一株。”
眼底闪烁了一下的顾伟眯了眯眼睛,“不摘也行?”
不懂顾伟什么意思的褚泉挠了挠后脑勺,不明所以的看着顾伟,“咋不行嘞,不摘就长着呗。”
眼底精光一闪的秦城、全波彼此对视一眼,同时明白了顾伟的小心思,呵呵一笑,招呼褚泉把参叶子盖好,看过零星的三只灵芝后,几个人离开了属于噶维村的山林。
再次回到双鸭屯,天已经黑透了,洗了把手,直接找到耿朝福的顾伟嘀嘀咕咕的跟耿朝福嘀咕半宿,等到回到房间时,时针已经指向十二点,而耿天也早已睡实。
悄悄的脱下外套,躺在热乎乎的炕上,轻轻的把耿天抱在怀里,自动调整身体的契合让顾伟无声的笑了”七哥。“。
沙哑的呢喃带着深深的困倦在耳边响起,收紧怀抱,轻抚耿天的后脊,“恩,睡吧,没事。”
恩了一声,缩在顾伟的怀里,转眼间,绵长的呼吸再次响起,一手搂着耿天,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耿天的后背,一手搭在额头的顾伟快速的转动大脑。
意外出现的山参和灵芝使得顾伟必须加快包山的进程,山参在噶维村出现说明哪里的地质适合珍惜药材的种植。
第二天,天还没亮,悄悄起身的顾伟给沉睡中的耿天拢了下被角,悄然离开了房间,放下布帘子,关上房门看到已经站在堂屋的耿朝福,顾伟笑了一下。
“爷爷。”
早早起床的耿朝福点点头,“洗洗脸,咱爷俩去噶维。”
哎了一声的顾伟快速收拾好个人卫生,吃过早饭,看看天空已经发白,爷俩离开了双鸭屯,开着车沿着山路一路往噶维行驶了近四十分钟,才隐约看到噶维村的顾伟算是明白了为啥村里人不乐意走这条路。
实在太难走了,路况就不说了,还七扭八歪的,要是没点技术,这条破路一般人还真走不了。
顶着初生的日头,爷俩来到了胡瞎子家,率先下车的顾伟搀扶下耿朝福,站在院门外推开虚掩的院门,,“瞎子、瞎子。”
站在院门口的耿朝福略显苍老的大嗓门把刚刚端起饭碗的胡瞎子喊楞了,下意识的吆喝一声后,赶紧放下手中的碗筷。
摸到放在一旁的棍子下炕,“爹,俺耿叔来了。”
喊声不仅仅吸引了胡瞎子,也把胡瞎子的独子胡泰从后院喊了出来,一路小跑的来到前院看到站在院门口的耿朝福,憨厚的胡泰露出了惊喜,上前从顾伟手中扶过耿朝福走进了宽敞的大砖房。
刚刚套上的棉鞋又脱下,又好气又好笑的胡瞎子虚点了下耿朝福,“你个老不死的,咋咋呼呼的干啥。”
笑骂了一句的胡瞎子重新端起了饭碗,笑呵呵的耿朝福则坐在了胡瞎子对面,等到胡瞎子吃完早饭,端上水杯,笑闹过后的俩人才收起那份轻松。
“老活计,是不是有事?”
胡瞎子可不相信耿朝福玩笑话,什么来溜达,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耿朝福有多不乐意挪窝,胡瞎子不可谓不清楚,要不是有事,这老东西才不会离开双鸭屯。
呵呵一笑的耿朝福放下手中的水杯,“瞎子,你们村的山有人包没?”
耿朝福不紧不慢的询问把胡瞎子问楞了,“咋的,你们还要包?你家山地不少了还不够?”
诧异的胡瞎子把耿朝福逗乐了,“你们这不是树多吗,小七战友相中这地方,想要种草药,咋样,瞎子给运作运作?”
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耿朝福让胡瞎子听出了其中的认真,收起脸上的诧异,摸着烟簸箕琢磨开。要说这山林有没有主?可以肯定的说,没主,可噶维跟双鸭屯不一样,因为离镇里近,这价格绝对低不了,哪怕有胡瞎子出面,在全体村民的利益面前,胡瞎子也说不了太多。
想了又想,胡瞎子点点头,“俺给你说道说道可以,不过老伙计,这价格估计低不了。”
胡瞎子的话让耿朝福松口气又吊起了心,价格,迟疑了一下的耿朝福看向顾伟,冲着为难的耿朝福笑了笑,顾伟看向胡瞎子,“胡爷爷,你估摸着得多少钱?”
沉吟了半响,胡瞎子一双白眼仁落在顾伟身上,“咋的也低不了四十五。”
倒抽一口冷气的耿朝福愣住了,这个价格足足比双鸭屯多了一倍还带拐弯,顿时心凉半截的耿朝福半响没有吭声。
可顾伟却知道双鸭屯的地之所以便宜,一是因为耿天本就是双鸭屯人,二是噶维的地理位置,说句不好听的,人家噶维村到镇里,就是走着也才半个多小时,这还是慢点走的情况下。
没有一丝迟疑的顾伟点点头,随即响起胡瞎子看不见的顾伟歉意的笑了一下,“胡爷爷,你给联系,要是行,俺们初七来交钱。”
顾伟的话不单单镇住了胡瞎子也把刚刚进屋的胡泰震住了,“兄弟,那是七百多亩哪?你们...。”
没好意思说你们有没有那么多钱的胡泰要比胡瞎子更加了解噶维村人的特性,那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胡泰没有出口的迟疑惹来顾伟哈哈哈的大笑,玩笑似的拍了拍腰包,“放心吧。”
虽然依然有些迟疑,但胡泰还是露出了笑容,吃过中午饭,趁着天亮,爷俩离开噶维,此时天空再次飘起了雪花。
走出不足十里地,雪花就从米粒大小变成了鹅毛片子,视线顿时缩短了许多的顾伟放缓车速,慢悠悠的往前走,双闪的车灯在鹅毛大雪中不断的闪烁。
当行至噶维和双鸭屯交界处时,迷迷糊糊打着瞌睡的耿朝福突然被一声细微的若隐若现的哭声惊醒,“小七,停车。”
腾的一下睁开眼睛的耿朝福脸上有着疑惑,一脚油门点点点的刹住车的顾伟脸上也露出了肃然,转头看向满脸疑惑的耿朝福,“爷,你也听到了?”
顾伟的询问让已经拉开车窗的耿朝福迟疑的点点头,“好像....。”
话音还没落下,若隐若现的细微哭声再次响起,拉开的车窗内,清晰的听到哭声的耿朝福、顾伟同时变了脸,一把拉开车门,奔着哭声响起的方向跑去的顾伟顶着不断扫落尽眼里的大雪冲进右侧的山林。
寻着断断续续的哭声穿过草锞子,一个白色碎花棉布包出现在眼前,几个大步冲过去,顾伟看到了一个小脸铁青,嘴唇已经发紫婴儿。
脸色顿时变的极其难看的顾伟小心翼翼的抱起软的好像棉花团似的婴孩,紧赶慢赶跟着顾伟身后进山的耿朝福喘着粗气来到了顾伟身边,仅仅一眼,耿朝福脸色变了。
“小七,小七,快走,去医院,这孩子要冻死了。”
入手的刺骨顾伟怎会不知,来不及多想的顾伟一手抱着孩子,单手抓起耿朝福背在后背掉身就往山下跑。
冲进车厢没等俩人喘口气,孩子没声了,心都哆嗦的耿朝福颤抖着手放在孩子的鼻息,没有气息、无论耿朝福怎么感觉还是没有气息。
一辈子波澜不惊的耿朝福眼泪差点没下来,“作孽、作孽,劈不死的王八羔子。”
怒骂的耿朝福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低头看着怀中的花布包,心底沉了一下的顾伟闭了闭双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孩子交给耿朝福,“爷爷,赶紧把孩子扒光。”
不明所以的耿朝福脸上还有着愤怒余韵,可还是按照顾伟所交代的那样解开孩子身上的棉布包,入手的轻薄让耿朝福眼底闪过一丝暴怒,这是想活活冻死这孩子啊。
小心翼翼的解开孩子身上的破衣服和棉布包,此时已经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解开的顾伟接过光溜溜的孩子,放在胸口,刺骨的冰冷让顾伟心沉到了谷底,重新拢好衣襟,一脚油门闷到底的顾伟把孩子紧紧裹在了胸前。
顶着大风雪,打着双闪的吉普车好像要飞起来似的卷着雪花呼啸的往县里跑,半路上,接到耿天电话的耿朝福把情况转述了一遍,同时让耿天带着钱赶紧去县里。
心都哆嗦的耿天挂断电话拿着家里全部的现金冲出了家门,身后时同样听到后愣是回不过神的耿二生、顾老三、秦城、全波。
一大家子,好像串糖葫芦似的,在全波家开出好久没动的小吉普,也顾不上是不是超载,所有人挤上了不大的小吉普。
紧赶慢赶赶到县医院,没等车停稳,拉开车门的耿天跳下打着滑的小吉普,脚下踉跄着摔了个跟头的耿天跌跌撞撞的爬起继续往医院冲,直奔抢救室的耿天看到了站在抢救室大门口的顾伟和耿朝福。
“咋样了咋样了。”
急切的询问,嗓子眼直发干的耿天被心情沉重的顾伟抱在怀里,“不知道,人家医生说得抢救,要是不行,咱还得去市里。”
心底发沉的耿天添了添干巴巴的嘴唇,没有吭声。下午三点,就在耿天赶到医院不足半个小时,抢救室门开了,提心吊胆的看着摘下口罩的医生,这一刻,几个人竟然同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