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段誉再次开口道,“其实无论是王府还是宫里,自从皇伯父出家以后,也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热闹过了,如今正好让娘亲和皇后娘娘一起操办妹妹的婚事,想来,也能一解皇后娘娘心中郁结。”
且不说阮星竹听了这话如何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口,陆子城如何在心中给段誉的宅斗技能点了一百个赞,段正淳如何在心中忐忑回家被刀白凤狮子吼,此时心中最为畅快的则是王府四大高手,渔樵耕读四大护卫互相交换了眼色,纷纷在心中赞扬世子大人此举实在是高明不解释。要知道,若是让皇后娘娘亲自插手督办阿朱的婚事,那唯一有资格陪同的自然只能是王妃,连侧妃(如果有的话)都不一定有那个脸面,更何况是区区一个外室。
听了这话的阿朱心中一凉,要知道,她其实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出身的,不然也不会一直对自己丫鬟的身份配不起萧峰而耿耿于怀,她偷眼看向萧峰,见他依旧一脸笑意,看来根本没有领会段誉话中深意,阿朱隐隐松了口气,是了,将来她定是要跟着萧峰走的,无论是江湖闯荡也好,塞外隐居也好,自然不会再有这些烦恼。
一旁的阿紫则想跳脚说我姐姐嫁人凭什么要不相干的人来操办,但是却被一旁的阿朱死死拉住。
阮星竹活了几十年,除了未婚生女那些日子,并不曾有比今日更加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处境的时候,她努力定了定神,勉强笑道,“倒也不一定要劳烦王妃,宫里面规矩大,想是萧大侠是不习惯的。”
段誉见她退让,他本身也没有对着庶母的小辫子抓着不放的想法,便给了个台阶,“想来两位妹妹如今终于回到夫人身边,夫人心中自然是更希望与她们多相处些的,我和子诚便不在这里打搅夫人了。”说完,又对段正淳道,“爹,如今既然已经没了危险,我便带子诚去镇上了,朱四哥之前在那里安排了住处。”
“咳咳……也好,你也带着陆公子四处转转,这里小镇虽然不及大理繁华,却也别有一番风情。”段正淳在转头对着陆子城的时候,终于觉得刚才的不自在少一点了,从小到大他一直有段正明这个做哥哥的在身前挡着,又生性风流喜欢风花雪月,所以就算经历过大理国政局最动荡的时期,他的宅斗宫斗技能也完全无限趋近于零,如今面对这样一个跟先帝那样说话会拐弯的儿子,心中有着几分说不出的古怪,明明不久前这个儿子还是个书呆子来着。
而陆子城想要围观萧峰如何被丈母娘问话的意见自然被段誉无视了,只能翻着白眼被人打包上马车。
一路上段誉见陆子城有些呆呆的,马车上又只有他们两个,便伸手把他捞过来啃了几口。
“喂喂喂,你够了。”陆子城一脚踹过去,却被段誉拉住脚腕。
“发什么呆?是不是我昨天做的太晚了?”段誉在陆子城耳边呼着热气。
“妈蛋,你信不信你的手敢再往下一寸我就叫给你看。”陆子城双手抵着段誉的胸口,那模样带着一副非常明显的色厉内荏。
“好啊,平常不用力点你都不肯叫。”段誉表示跟着他们出来的只有在外面苦逼的顶着风赶马车的朱丹臣,他根本毫无压力。
“靠之,”陆子城拼死抵抗者段誉想要来一发车震的意图,心里不断地翻滚着草泥马,‘妈蛋,这么快就完成了宅斗模式向流氓十八禁模式转变真的大丈夫?这个段誉是谁我不认识,求你把我的呆萌小书生还给我!’
“那你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陆子城对自己的敏感带已经绝望了,要不要这么大众?要不要这么好找?
“告诉我吧,子诚。”段誉咬着陆子城的耳垂轻声道,“我想知道,我每时每刻都想知道你在想什么,想知道你为什么没在想我段誉。想知道又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占据了你的心。”
傻瓜,想法是在脑子里,不是在心里,真是太没文化了。陆子城喘息之余,还在心中吐了个槽,“老子刚才本来就是在想你的事儿,啊……快放开那里!禽兽!我绝对不要带着一身怪怪的味道下车!你住手。”
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心情极好的段誉饱含遗憾的把收缩回来,当然他也不是真的非要在这里来一发就是了,“想我什么?”
“我就是想啊,当初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可是个又酸又傻的呆子,现在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你不喜欢?”段誉沉声道。
“也没有不喜欢。”陆子城揉了揉脸,“我是喜爱的是你这个人,你的所思所想处事方式当然也在其中,而且如果你一只是个酸不拉几的弱鸡书生,我可未必会和你在意思。我只是些好奇,难道皇子皇孙搞起阴谋诡计来真的都是天赋异禀?”
段誉被陆子城的话逗笑了,“如此,我倒是庆幸我醒悟的早。”
“嗯?”陆子城被段誉的笑容晃了一下,“什么?”
“倒不是天赋异禀,只不过生在皇家,从小就要学习策论谋略,我爹他……他和我娘经常都不在王府,我在王府和宫中行走,多少也能看到到一些事情……”段誉斟酌着用词,终究放弃了详细说明,只含糊道,“后来只道自己不愿像那些俗人一般汲汲营营,便成了初见你时的那般。”
“噢,中二少年期嘛。”陆子城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想他十几岁的时候还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老子谁都看不起’的臭屁模样呢,谁还没经历过个叛逆期呢?
段誉习惯性忽略掉听不懂的词汇,继续说道,“后来遇到了你,你对我那样好,甚至还根本不知道我是大理世子。又很可爱,明明很跳脱却要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人迫切的想把你的面具,把你的外衣,统统撕开……段誉拿头蹭了蹭陆子城的额角,明智的把后面一句话咽到了肚子里。“那时候看你明明中毒却把唯一能解毒的东西让给我,导致后来被我……”
“呵呵……”陆子城抽了抽嘴角,不知道真相的人都是幸福的,还是让世子爷美丽的误会下去吧。
“自从那一次我们有了肌肤之亲,我便总是不由自主的去想你……”
“哎哎哎,那是情势所逼,不能算吧……”陆子城惊悚的望向段誉,“而且,原来你那时候就对老子图谋不轨了?”他一直以为是自己阻碍了段誉的桃花,不小心才掰弯了他又掰了自己的,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人之初性本弯!妈蛋,亏大了!
段誉见陆子城一副吃了天大的哑巴亏的模样,好笑的在他脸上啃了一口,“可不是?所以等我发现自己的那点图谋之后,就再也受不了你和女人亲近了,我想起少时那位经史先生说过的话,‘只有抓在自己手里的,才叫自己的,否则,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成为别人的。”
果然,有些老师还是死的早一点比较好……没有发现段誉歪了楼的陆子城心里重重的哀叹了一下段誉突变之后自己丢失的那一路节操,
段誉往上靠了一些,让陆子城正个上半身都依靠在自己身上,这种将对方困在怀中的感觉让他沉迷……或早或晚,陆子城注定是要彻彻底底的属于他段誉的,而他所做的一切铺垫,都是为了这个。段誉很清楚自己的心态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古怪了,佛家说这叫“执”,曾经他深信佛法,认为佛理能化解世间一切烦恼。佛法告诉他,这是执念,要放下,方能自在。然则,就算懂得再多的佛理又怎么样呢?和最初在陆子城身边懵懵懂懂患得患失的时候已经不同,就好像那一天在王府后花园里,他明明知道木婉清就在暗处却拉着陆子城在凉亭里亲热,段誉已经学会了怎样才能更好的去掌控他,去拥有他。
段誉静静的看着陆子城昏昏欲睡的脸,眼中闪烁着一种炽烈的情感,无比冷静,无比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