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惟扬看他神色便知他心里想了什么,将苏北秦拉过来,轻轻搂住,在他耳边小声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他一条生路也是可以的。”
苏北秦极漂亮的凤眼淡淡扫了他一眼,“不必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现下只有你我二人猜到也就罢了,到时找到了证据,恐怕不严加处置,将领们不会善罢甘休。”
武惟扬撇了撇嘴,“你未免太高看他了。”他觑了觑苏北秦的脸色,也不再说下去,换了个话题道:“那帮子突厥人该如何是好?”
苏北秦皱了眉道:“一路上却失了他们的踪迹,突厥人与二云相类,对江南也应当不怎么熟悉,这一路上竟没能找到。”
武惟扬正待开口,忽然门被一把推开,殷不在手里拿着一张纸条,着急慌忙地冲了进来,“老大!”
他话音方落,就看到房间里的情形,脚步立时顿了顿,讪讪道:“我……我要不待会再……”
苏北秦丢开武惟扬还揽在他腰上的手,扬眉道:“有什么事这么着急?”
殷不在瞥了眼武惟扬的表情,没看到那种带着深深酒窝的笑容,这才放下心来,将纸条递给两人,道:“那突厥王子竟然也随军来了!”
“哦,”武惟扬饶有兴味地接过纸条扫了一眼,“……监军?”
他思索了一会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监军,哈!”
苏北秦自然知道他在笑什么,本朝军队出征,大将身边惯常会有几名军司,以辅佐之名使监军之事,且……大多为宦官,想来这突厥王子拿到了官职还不满足,非要弄点实权来使唤才算是满意,也不知是谁安排的。
他偏了偏头,“看起来丞相与这突厥王子也没有那么情投意合。”
武惟扬吭哧吭哧笑完了,才摇摇头,“若是旁的军队还好说,你觉得赵齐川这等年轻将领能降得住突厥蛮子?这大军,到底是谁在说话,还未明了。”
苏北秦道:“我倒觉得,这突厥王子看上的未必是赵齐川的大军,他此番过来,必然存了将我们剪除的心思,再加上消失踪迹的突厥兵……看来我们此番要面对的可不止是朝廷大军了。”
殷不在在一旁听了半天,紧张地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武惟扬将纸条揉碎,随手丢到桌上,“将计就计,随他们十八般武艺,我们看着他们耍便是了。”
大军在潭州停了两日便开拔,这两日里,武惟扬三番五次去敲打顾寄礼,回回都能被这顾大人不咸不淡地呛回来,如此反复,武惟扬终于撒手不干了,他自是看出顾寄礼确是一等一的人才,大军开拔前最后一晚,苏北秦与顾寄礼长谈至深夜,待到第二日,终是没有留下任何一名将领和谋士,只留了三千士卒,让顾寄礼继续守着潭州。
大军接着往岳州而去,岳州与潭州之间,正隔着洞庭湖,从进入洞庭湖水域起,就不断有小鼓袭击自水上来,众人防不胜防,虽没有造成太大的死伤,却令军中氛围大为焦躁。
武惟扬自然也看到了那批水军,他观察了几次,最后下令全军全速前进,不必理会这些小股骚扰。
“朝廷没有那么快,按我的推算,大约他们才刚到鄂州,不可能来得及在这里伏击我们,更何况这规模也太小了,恐怕是岳州刺史背靠朝廷,胆子大了罢。”武惟扬对手下将领如是说。
然而行军几天后,斥候却报来消息,五十里外,有大军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