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宝儿瞧着载歌载舞的赤兔哈屯,心中是蛮吃味的,这才多久时间?这死人,又勾搭了人家上手,居然又是这等老女人,真真气死个人了。
她瞧着赤兔哈屯那两腮嫣红,草原上阳光好,那是被阳光晒出来的,比胭脂涂擦得显得更美,这时候一阵儿舞蹈,香汗津津,更显活力美,尤其她舞的是[马刀舞],是劲舞的一种,旋转的时候,裙子就如张开的雪莲,四角镶嵌的银铃铛就叮铃铃作响,一把镶金嵌玉的大马士革钢锻造的马刀更是宛如在手上跳舞一般,不得不说,这时候,赤兔哈屯宛如草原上的精灵,美得叫人窒息。
毕啵一声,篝火中一块木柴烧得裂开,一块火星儿就爆开,赤兔哈屯将将好舞了一个刀花,把那炭火给碰得火星四溅,宛如月夜中的流萤,乖官忍不住就伸手抚掌叫好。
赤兔哈屯一个旋身,裙子绽开了一朵雪莲花,就转到了乖官跟前,马刀一伸,眼波流转,似笑非笑道:“乖官,你瞧我美么!”
乖官嘿嘿干笑了两声,他的脸皮还没厚到如此地步,不过对于蒙古女人的泼辣直爽,他如今也是知晓的,暗中就伸手过去握着赤兔哈屯的柔荑捏了捏,这意思么,赤兔哈屯自然就晓得了,小郎君脸薄,不好意思说出口,当下嫣然一笑,回刀入鞘,从旁边就拿了一革囊的马奶酒,笑着说:“我听说唐时有公孙大娘,诗曰,剑器一舞动四方,欲使嘉宾斛一觞,亲达若喜欢,饮了这酒……”
旁边不远处,黎宝儿顿时起了一身儿的鸡皮疙瘩,牙都酸倒了,呸!这老女人,真会发浪。
三娘子的话,颇有夷汉结合的味道,乖官忍不住都觉得重口,为何?没听见三娘子叫他[亲达]么?作为一个精研《金瓶梅》的人,他如何不知道[亲达达]是什么意思!当下顿时就咽了一口唾沫。
瞧乖官接过革囊,宝儿忍不住,劈口就来了一句,“老爷也是天下知名的大名士,怎不做一首诗给赤兔夫人,也省得夫人说甚剑器一舞动四方,欲使嘉宾斛一觞了。”
这话,自然是嘲笑三娘子不通汉学,昔有佳人公孙氏,剑器一舞动四方,这一句出自唐代,欲使嘉宾斛一觞,这一句却是南宋的,黎宝儿可算得才女,自然就挑着了三娘子的刺儿。
圣湖公主汉学不怎么地,自然听不出来,就有些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的意思,眨巴眨巴湛蓝的大眼睛,瞧瞧毛利兰,意思是说,这是说什么呢?
毛利兰低头,论宠爱,她可不及诸女,自然要学会低调。
乖官一瞧,赶紧做个圆场,眼珠子一转,当即偷了一首诗来,“好好好,做一首诗……灵武名高御史骢,更劳开府住云中。美人学刀舞龙雀,厮养能弯象弭弓。城下已无胡饮马,帐前安用客和戎。不知今曰骐飐阁,谁是西征第一功。”
黎宝儿一听,扑哧一声就笑了,“老爷,当我们都是不读书的呢?这明明是王稚登的诗,就是把[美人学舞鱼肠剑]一句改成了[美人学刀舞龙雀],大夏龙雀,倒是有典故的,不知道的,还真被老爷你蒙过去了……在说了,这也不应景儿啊!城下以无胡饮马?嘻嘻……”说着,就掩着小嘴笑了起来,胡,蛮夷也,眼前这个赤兔夫人,可是地地道道的胡女,蛮夷。
大明视诸国为蛮夷,黎宝儿这种心态很正常,就像是后世花旗国,不也认为戴着斗笠穿着对襟布衣裳的就是[拆那]国的,若是会[功夫],那更是[拆那]国的无疑了。偏生乖官身边的女人大抵蛮夷居多,黎宝儿有这种心态也是必然的。
乖官一听,脸上尴尬,王稚登,江南名士,秦淮河上名记马湘兰的相好,当初在南京他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只好打哈哈掩饰。
三娘子斜睨了黎宝儿一眼,故意就用宝儿能听见的低声凑在乖官耳边道:“莫理她,等晚上了,我给你做一个二十四桥明月夜……”说着,还往黎宝儿那边微微斜了一眼,黎宝儿顿时一滞,就从包伊曼手上抢了刚割下来的一块烤羊肉,恨恨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瞪着乖官,似乎自己咬的就是乖官一般。
乖官的表情顿时就成了[囧]字,如今他喜欢二十四桥明月夜,诸妻妾似乎都知道了,连圣湖公主都曾经拿着一根牛乳蕉问他说,我的额及格台,你是不是喜欢我对你这样,然后一口就咬了一大口香蕉。
天朝的南方是香蕉的原产地,栽培历史超过两千年,唐朝时候,就有记载,用牛乳蕉和奶酪冷冻后做成酪山,估摸着,也就是后世类似香蕉船一般的冰激凌,故此这东西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物,不过贝加尔达拉伊如此这般,还是让乖官囧囧有神。
这种本事,一来靠天赋,有些女子可以很深,有些女子略深些就会呕吐,只好浅浅地来,有些女子吃着牛乳蕉还会抛媚眼,叫你心摇意动,有些女子明明很卖力,可瞧她脸红脖子粗地模样,哪里有一丝审美?故此这爽快程度自然就不一样,天差地别的,天赋如此,不可强求。
二来么,脸皮要厚一些,如三娘子这般,很爽快就说,我晚上吃牛乳蕉,并不会顾及旁边有别的妻妾在,可像是黎宝儿这般,或许偶尔也会羞红着脸说,奴奴给老爷做一个二十四桥明月夜,可让她如三娘子这般当众说出来,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自然就吃瘪了。
这时候马琳公主就往乖官身边凑了凑,撒娇一般摇他,“我要吃香蕉船。”乖官脸上一黑,真真是无话可说,看看一直没开口的毛利兰,这时候忍不住就道:“还是兰姬老实啊!”
毛利兰如今可不笨了,也会拉帮结派了,当下浅浅一笑,掩着唇低声道:“臣妾也喜欢吃香蕉船的。”她若是不说这一句话,岂不是说,这些女人中就她一个人知情识趣?那不是招所有女人恨么?
乖官看她这般,只好苦笑了,好在,他还能苦中取乐,指着毛利兰就说:“兰姬啊!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样浓眉大眼的,也背叛革命了……”也算是一种自嘲了。
正在这尴尬地时候,菅谷梨沙匆匆而来,“殿下,尔国临格台吉求见。”乖官一听,正好解围,“赶紧让他过来。”
三娘子瞧他这模样,就吃吃地笑,星眸如雾一般。
一忽儿,尔国临格台吉就到了,先就做了蒙古人最尊敬的礼节,乖官笑着就道:“台吉,辛苦了,这趟燕京城走的如何?”
尔国临格台吉脸上全是喜色,“恭喜国舅爷,贺喜国舅爷,娘娘诞下皇子,万岁大喜,赐名常泂,我离开燕京城的时候,内阁正在议着,到底是给娘娘加贵妃号,还是皇贵妃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