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深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惊了一下。在府里这些年,他自然是知道裴炎华是多疼爱他这个唯一的胞弟。即使裴炎君和他几乎是势同水火,裴炎华也只是两边安抚平衡。
魏宁深虽然不聪明,但是他也不笨。他从来没有要求裴炎华去选他比较重要还是裴炎君比较重要。亲情爱情,从来都是两难的选择。谁先触碰谁先输。
“我——”魏宁深知道劝慰一句比较好,可偏偏他说不出口这句劝话。他是真不想在遇见裴炎君了。
裴炎华自然是将魏宁深的反应看在眼里,包括他内心的想法都也能揣度出来。
“相信我。”裴炎华声音温和,“我原本以为——”他低低叹息了一声。是他低估了他这个弟弟,才导致了今日的局面。
“在我心里,你是独一无二的。”裴炎华轻叹了一声。
魏宁深因为一句话,身体一震。裴炎华没有说“最重要”,如果他说出这个词,反而让魏宁深觉得很虚,只是一句不痛不痒的劝慰话。而他却用了“独一无二”,没有拿亲情和爱情去比较,去权衡,却道出了魏宁深在他心底的位置。
裴炎华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在裴炎君领了二十鞭子的第二天,就让他离开了郡公府。
魏宁深永远无法忘记在离府之前,裴炎君看他的眼神——仇恨、疯狂、怨毒、狠厉。
从那件事发生之后,裴炎华专门派了暗卫暗中保护他,一天三批,四个时辰一轮。让魏宁深羞耻的是,就连他们上.床的时候,暗卫也隐在暗处。
魏宁深抗议了好几次,都没有效。
但是魏宁深每一次出去都安心了很多。那天,裴炎君离去时的眼神太让他心惊肉跳,就连梦中,他都被吓醒过好几次。
依照裴炎君的疯狂劲,魏宁深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即使心里厌恶他,魏宁深也总是让人打听裴炎君的近况,知己知彼才能更好的做好应对的准备。
裴炎君是在被打了二十鞭子的第二天就离了府。裴家家法的鞭刑比朝廷的鞭刑更加可怖。实施鞭刑的藤鞭尾部带刺,没抽一鞭子都能带出一大片的血肉,二十鞭子下去几乎能去一条命。
裴炎君那天不是被抬出去的,而是走出去的。原本只是勉强止住血的创口都裂了开来,每走一步都会染开大片的血,艳红的宽袍大片大片的暗红不断扩散,甚至有血滴落下来。
饶是这样,他依旧没让任何人搀扶。走路的样子和平时一样,如果不是袍子晕染开来的血迹和惨白的脸色,根本就不会觉得他受了重伤。
据说,裴炎君出了府就在巷口晕倒了,最后还是被人给抬进新府邸的。裴炎君身上的伤养了足足三个月才好全。
魏宁深不知道裴炎华和裴炎君是否有联系,至少自裴炎君离府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裴炎君。他对这样的状态很满意。
裴炎君受伤的事被郡公府瞒得很紧,外面没有收到一点风声。就算是裴炎君搬离了郡公府,郡公府也对外宣称是因为裴炎君不愿受到郡公府的束缚,才强烈要求搬离的。可以说在外面给足了裴炎君面子。
裴炎君风流之名本就名扬京城。离开了郡公府之后,更加肆无忌惮,蓄养男宠爱妾无数,整日寻欢作乐,对寒食散更是迷恋,几乎是半刻也离不得。即使是这样,依旧让无数男男女女为之疯狂,都希望能和他*一度。毕竟裴炎君容色之美,冠绝京城。
裴炎君在离府之后就没有再回过郡公府,即使裴家大事庶子也到场的场合,裴炎君也一次没有出现过。每一次族中长老派人去请他的时候,他几乎都醉拥在南风馆。又一次实在是过分,一位长老甚至气得要提议将裴炎君从族里除名,最后还是裴炎华出手让这位长老消了这个念头。
魏宁深被裴炎华保护得很好。就连族里人也不清楚裴炎华为什么忽然要裴炎君搬出去。以为真正的原因就是郡公府对外宣称的那样。毕竟之后裴炎君的表现是完全同放出来的原因符合。
郡公府知情的人本就不多,事后更是被裴炎华勒令封口。裴炎君虽然恨魏宁深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但是这种事却不会同族里讲。
如果知道兄弟二人是因为魏宁深有了龃龉,只怕整个裴家都容不下魏宁深。
裴炎华这阵子很忙,就连和魏宁深缠绵的次数都明显降了下来。如果不是因为了解裴炎华的为人,魏宁深都要怀疑他在外面有新宠了。最近,裴炎华下了朝整日就在书房,有时候会召见幕僚,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
迟钝如魏宁深,也能感受到朝廷最近会有大事发生。
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