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电磁炮,能量蓄满了!”旁边的人给出指令。
吴桥立刻切换武器。
就在吴桥集中精力瞄准两个敌人之时,突然感觉座位下面传来一阵巨震,同时传入耳朵中的还有不详的巨响声。
在被击中的一瞬间,吴桥整个人差点被震飞出去,幸好座位上的安全带将他牢牢地锁死了。不过,饶是如此,吴桥的脑袋还是飞快地向一边砸去,“砰”地一声撞到了个什么东西。
“你的破脑袋怎么那么硬!”
吴桥和人头碰头被磕得眼前直冒金星,好半晌才恢复视野,只来得及回了一句话:“……彼此彼此。”
这时鸦九猝不及防地向左侧栽去。
原来,刚才被击中的是它的一条腿。
原本支撑着它的双腿差不多只剩下一条了,右膝那里几乎断裂,金属关节残破得只剩下了一点点,下半条腿挂在那里摇摇欲坠。
鸦九被偷袭了……
偷袭者就在后方很近的地方。
吴桥在身体栽倒前的一瞬间发出两枚电磁导弹,前方两台机甲展开护盾防御,在强大的冲击力下倒飞了数百米出去。
马上就要摔倒……
“升到空中进攻。”冰凉的声线传来了指令。
“我不会在空中进攻……”空中操作难度远远大于立在地上。
“你趴地上更无法进攻!”
吴桥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不能升空,不能趴下,也没办法维持站立……
两枚电磁导弹已经发射完毕,依他的水平,从站着到栽倒这一瞬间甚至不够完成武器的更换,更别提直接打爆身后的对手。
可恶……如果机甲可能单腿站立就好了……怎么没人想过这种情况?好吧,确实是想不到,有人不敢升空还能参与战争。
等等……
单腿?
千钧一发之际,吴桥执行了自己意图。
他不停地按转身键,让鸦九以它依然完好的那一条腿为轴心,原地飞速转了几圈,然后朝着身后对手猛地踢出那条断腿。在离心力的拉扯之下,断腿“咔”地一声彻底断裂,飞出去的沉重下肢砸向了对手,对手显然对这一招毫无准备,被那断腿砸个正着,站立不稳轰然倒地。
趁着后方机甲倒地,前方两架机甲为了防御电磁炮而展开的护盾还没彻底收回,吴桥将速度推到了最大,鸦九升空的火箭一般离开地面,向着矿星外部逃窜,升空时的气流让草木左右摇晃,在黑夜中仿佛一个个曈曈的鬼影。
吴桥双手冰凉,只怕被人追上,然而鸦九速度上的优势此时得到了充分的发挥,毕竟有将近一半的能量都被输送到了这里。
好难受……吴桥心想:以这种速度直飞到天上,果然身体会非常地难受。
“你怎么了?”
“不太舒服……”
“你受伤了?没伤到要害部位吧?胸腔腹腔都还好么?哪不舒服?”
“我耳朵不舒服。”
“……”帝国将军强忍着才没有说“滚”。
“鼓膜像要破了……?”
“现在立刻张嘴大口喘气,开启机甲内部调压装置。”
吴桥一一照做。
在调压装置的帮助之下,鼓膜内外的大气压趋向一致,吴桥终于是恢复正常了。
距离地面3000米,5000米,8000米,10000米……
“逃出来了!”在确保了安全之后,吴桥忍不住很兴奋地大叫了一声,“我能做到!我做到了!”
“……”帝国将军沉默地盯着吴桥看了很久之后,才哼了声,“这有什么可得意的?我的指挥不会有错。”
“……可我最后没有按你指挥行事。”吴桥觉得那样并不适合自己。
帝国将军想了一下,最后终于下了结论:“我想那只是因为你撞了大运。”
顿了一顿,想要确认什么似的,又补了句:“嗯,下次肯定就没有这种好事了。”
“不会。”吴桥摸了摸操纵台,“我想参与很多战争,并且要一直赢下去。”
“……”这意思是根本不信。
“鸦九,”过了几秒,吴桥听见身边的人问道,“说下你的状况。”
鸦九的机器脑立刻回答道:“疼!”
“扯淡,你又没有神经,知道什么叫疼?”
“别的方面……除了失去条腿,其他一切都好。”
“回去帮你接条新的。”
“嗯!”
“最后那个转圈把腿扯断的动作一定非常滑稽……”帝国将军放松了些,“鸦九,他让你做那样的事,你不觉得难为情吗?”
“……咦?”
“我问,你不觉得难为情吗?”
鸦九还是那个:“……咦?”
提问的人终于放弃了:“……算了,你智商只有10。”显然,10的智商是不会明白什么叫难为情的。
鸦九:“……?”
那边吴桥已经不再理会那一人一机甲的对话了。
他仔仔细细回忆和品味着刚才的经历,完全沉浸在操纵机甲的感觉中出不来。
下达一个个指令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机甲一次次行动是什么样的……过去,从来不曾有些这些体会。
挖矿的一年半中,吴桥听说了几个矿工后来成为机甲制造师的事,吴桥觉得,成为个制造师也很好,似乎并不一定非常驾驶机甲。
现在,心态却是全都变了。
一次都没做过的事,可能也不会想要做,但是,很多事情,一旦做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当时的感觉了。
他就像个原始村庄里的小村民,无意之中走到村庄外面,冷不防看见一辆灯火通明的列车在漆黑的夜中呼啸而过,那种震撼和向往从此再也无法从心中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