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桥……”阿夸什问,“大半夜的,你来这里干什么呢?”
“看看机甲而已……”
“那么,你又跑什么呢?”
“本能反应罢了。”
“真不老实。”阿夸什在他面前蹲下,“你是帝国间谍对吗?”
“……不是。”
“你是。”阿夸什垂下眼,开始自说自话,“我邀请你加入,本就是骗你的。”
“……”
“我知道你不会背叛帝国,依你性格,接到邀请,肯定会来当卧底的。”
“……”
“你告诉帝国,我们会从平菇星域一路南下,我说的对吗?”
“……”
“我来告诉你吧,那情报是假的。从邀请你的那时候起,我们就计算好今天的事,让你把假情报发回帝国。”
吴桥冷冷地看着他。
“帝国调兵去了平菇星域是吗?我们不会去那……等着被我们夹击悲惨落败吧!”
吴桥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因为意识到了是假消息,谈衍根本没有派很多兵去那,一定能将翔龙之翼打个措手不及。
“你刚刚也发觉路线不对了吧?不过现在,就算他们知道真相,也来不及回去救了。”阿夸什又说道,“只能在那干着急呢——很快我们也会走了。”
“……”
“可是吴桥,”阿夸什又看着吴桥,“我是真的欣赏你的,只是可惜,道不相同。”
“……什么?”
“你利用我想要打垮翔龙之翼,我利用你想要打垮帝*部……立场不同,互相欺骗,不会替对方的生命考虑,对于这点我不觉得愧疚。我欺骗你在先,你利用我在后,也算是平了吧。”
“……”这是什么逻辑?他想要说什么?
“然而吴桥……”阿夸什又说,“对于野外训练之时,你对我的信任、还有冒死保护,我实在是无以为报。”
“……我不需要你报什么。”吴桥回答,“本来你就死不了的。”
昆虫就是阿夸什带去的,他当然是死不了的。
“不,”阿夸什摇摇头,“是我辜负你的心意……的确是我辜负你的信任。我不喜欢欠人什么。”
说着,阿夸什抽出了一把匕首。
吴桥冷笑一声。
他想讽刺对方:你说的报答,就是杀了我?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他完全没想到。
阿夸什将手放在地上,然后举起匕首手起刀落!电光火石之间,鲜红的血映满了吴桥的眼睛!
阿夸什砍下了他自己的一根手指!
“吴桥,”阿夸什闭着眼睛拼命喘着气,过了一会儿好像习惯了疼痛,才又开口说道,“那个时候……我想要杀死你,你当我是同伴,这感觉不好受。但我实在没有办法,我必须邀请你加入……立场不同,我不能因为我个人的事,而影响到了圣战的大业。刚才我也替你求过情的……不过我的话实在没分量。”
吴桥已经惊呆了。
阿夸什他太奇怪了!
“所以……”阿夸什用刀尖将那一截断指拨给吴桥,“这个就当我还你的。你就当你没救过我。我辜负你,受到断一指的惩罚,惩罚过后,咱们就算是两清了。”
吴桥还是说不出话。
这阿夸什,为何感情总是如此极端?!极端得不正常!
比如,他对帝国那种憎恨;再比如,他现在所做的事情。
“好了好了。”这时,旁边一个矮个男人开口说道,“阿夸什你别废话了,刚才耽误不少时间。”
“……是。”
矮个男人吴桥认识,在这基地地位仅仅次于何塞和另外两个人。
“刚才……阿夸什的确求过情。”矮个男人露出一丝玩味的笑,“不然……我就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意思?”吴桥问道。
“你不是不承认你是帝国间谍?”
“嗯。”
“对于有间谍嫌疑的成员,我们一向是一律处死的。”
“……”
“不过今天,我给你个证明清白的机会吧。”
“……”
矮个男人又命令道:“将他给扯出来。”
吴桥只觉肩膀一疼,有人将他拉了起来。吴桥被他推到外面,一直走到翔龙之翼的旗帜下。
矮个男人指了一下另一个人,又开口道:“他是我们报刊记者。”
吴桥:“……?”
“只要——你在旗帜面前下跪,让他拍摄一些照片,发在我们的网络报刊上,还有被我们攻击的各大星球媒体主页上,我就饶你不死。”
“……”吴桥握紧了拳。
“让我想想……题目叫做什么好呢?‘帝*校新星下跪翔龙之翼\\\\\\\'?‘帝*校新星圣旗之前忏悔\\\\\\\'?这两个名字怎么样?我想想看……让全帝国人都看看,让军人平民都看看,每年,他们最瞩目的培训课程的第一名,被称为一年中最优秀的新人,对着我们下跪,一定很有意思!!!”
吴桥咬着牙道:“你做梦!”
“哈哈哈哈,听听你说了什么呀!”矮个男人拊掌笑道,“承认你是帝*人了?”
“承认了也没什么。”吴桥说道。
“你怎么就想不开呢?”矮个男人似乎觉得吴桥非常愚蠢,“想想你的父母、姐姐……你就这么死了,他们该有多难过呀?”
这句话刺痛了吴桥。
此刻,他第一次感觉得到,他恐怕真的要死了。
要……离开他的父母、姐姐了。
只希望……他们能够明白,自己深爱他们。爱永远都存在,不会因生命有尽头而损失掉一分一毫。
他大口喘着气,不让眼泪流下,然后惨笑一声,咬着牙关说道:“可恨忠孝不能两全,我没办法陪伴他们。可是……我没对着你们下跪,总算是不辱了父母姐姐还有祖宗的脸面,让他们今后可以继续堂堂正正地面对别人。”
矮个男人脸色一变:“我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罢,向着吴桥一指:“对着小腿射击!我看他还怎么站着!”
话音刚落,吴桥就觉右腿剧痛。
他坚持着用左腿站立,拖着那条中了数枪的右腿。
然后,他就听见另外一声:“接着……左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