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就不相信她会做这种事,从小大大,她虽然闯祸不断,经常把男孩子也打得抱头乱窜,但是那些被她打过的人,要么是在学校里经常欺负别人的,要么就是惹到了她,她从来不会主动欺负别人,更别说是一个弱者,她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孩子,她说她要像江叔叔一样,做一个好人。可是那一天,她很伤心,哭着问我为什么连他也不相信我?为什么?我恨他,恨他,我再也不想成为和他一样的人了……她说得语无伦次,我有些听不懂,以为她说的人是温华平……”
“江总,我不是来求你什么事情的,我只不过是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想让你知道我的女儿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她背这个黑锅已经背了十二年,你们不能再这么对她。”
……
江渔舟沉沉呼了口气,伸手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然后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离下班时间还很早。
下一刻,他果断起身,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走了出去。
江渔舟直接回了家,开门后一直往书房里走,进去后,他走到书架最里面那一栏,这里放的都是他在部队里留下的东西。他的东西放置得一向井井有条,所有的书籍都是分门别类归纳好的,找起来当然方便很多。
很快,他就从里面找出几本大相册来,里面都是他穿军装的照片,有参加活动的,也有出任务的,还有表彰大会的……
江渔舟一页一页仔细翻找,终于在第二本的时候找到了。
一模一样的照片,原来他也有,相比向维珍手里那张破损的照片,他这张清晰度更高。
照片里,十二岁的小女孩笑容灿烂,瘦小的身体朝他的方向微微倾斜。女孩子的五官还没长开,个子也不高,头部只到他手肘的上方一点点,皮肤也没有现在白,还是头短发,整体看起来有点像假小子。
十二年对于一个成年男人的外貌没有太多变化,但对于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来说,那是丑小鸭到白天鹅的蜕变,他没有认出她来也正常。
很多事,或者很多疑团,现在也渐渐能解开了,她在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他了,因为对他的感情太过复杂,所以才会让他感受到那种欲拒还迎,想靠近又想撤离的矛盾,他曾一度以为那是她吸引男人注意力的招数,现在看来,他似乎真的错了。
这个女人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他了,虽然最初只是把他当做偶像一般来喜欢,和男女之间的情爱没什么关系,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最初的纯粹慢慢就会升华。
江渔舟现在完全肯定一点,这个女人对他的感情是最真挚、最专一的。不论杂糅了多少其他的爱恨情仇,这份从一而终的情感不会改变。
这一点,他毫不怀疑。
被一个人默默地喜欢了这么多年,这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讲多少都有点兴奋和感动。
江渔舟认为,他必须深刻、彻底地再跟她好好谈一次。
一个曾经那么努力地想要成为和他一样的人的女孩子,必须是诚实的,勇敢的,正义的,彼此是同一种人,才能看到对方身上类似的闪光点,并孜孜不倦地追求那种境界。
小孩子的思想最纯真最质朴,就算当时她没有告诉他自己是谁,也只是沉默了而已,也绝不会说谎话来欺骗他。
这时候他忽然回想起一句江宁小时候对他说过的话,江宁说:我长大以后要像妈妈一样,漂亮,聪明。
她的妈妈……
江渔舟靠在椅子里,陷入深刻的沉思。
向晚从学校门口出来的时候,被一道响亮的车笛声打断她的胡思乱想,她停住脚步,转头看过去。
熟悉的黑车停在她的旁边,车窗已经降下来,里面露出一张男人的俊脸。
向晚看了他一眼,扭过头继续往前走。
江渔舟只好以及其龟速的车速跟着她,一边跟一边朝她说,“上车,我找你有事情。”
“对不起,我和你没话说。”向晚不卑不亢地回答,看也不看他,目视前方继续往前走。
江渔舟:“我是认真的。”
“我也没和你开玩笑。”
“我再问你一句,到底上不上车?”
“不上!”
话音落下,向晚就看到身旁的车子突然加速,一下子蹿出去两米,就在她以为他要驾车离开的时候,车子却咯吱一声被刹住,接着她看到他推开门下车,嘭地一声甩上车门,迈着大步朝她走过来,像座大佛似的挡住她的去路。
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流畅。
“跟我上车,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向晚重复:“可惜我没有话跟你说。”说完抬腿就走,就在两个人擦身而过的时候,江渔舟忽然身体一侧,精准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向晚当然也不是吃素的,身体一扭,一条长腿瞬间就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