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见。”来者顿住脚步,就在月色完全照亮的一步之外,来者的面孔完全的隐没在斑驳的阴影之下,唯有一双完全白色的眼睛微微的眯起,带着几分让人恐惧的灰白色,直直的看着无尘老道。
无尘老道先是怔愣,随后就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失声叫道,“齐白!?”
“难得国师无尘还记得齐白的名字。”来者——齐白的声音里透出了几分低低的笑意,虽是笑意,却是透着让人发颤的寒意。
但无尘老道却似乎不惧,他只是盯着齐白,然后长长的喟叹一声,喃喃说道,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告诉对方,“我知道……他还活着,果然……他还活着。”
齐白微微垂下他灰白色的眼睛,声音里的寒意似乎少了一些,“主子福德深厚。”他淡淡说着。
无尘老道看着齐白,低声问道,“星殿府里的景初公子……是他与你的子孙吧。”
齐白眯眼看向无尘老道,“国师想说什么?”
无尘老道看着齐白,“我的徒儿傅承曦傅子晦虽然杀戮深重,但为国为苍生计,却是无亏无欠,且子晦对景初公子一往情深,此情深不下当年的律法堂堂主齐白对上任林家家主。无论如何,他们婚期在即,此婚事应得祝福才是。”
齐白嗤笑一声,灰白色的目光里透出一丝阴霾,他缓缓开口,“林家花娃子,尤其是嫡系花娃子,有长辈在,婚事还轮不到外人插手。”
无尘老道苦笑一声,他就知道,有眼前的这位在,只怕自家徒弟的婚事又起波折了!
哎……徒弟,你自求多福吧。
此时,正在星殿府里享受着自家阿初亲手做的卤面的傅承曦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怎么觉得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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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晨起时,绚烂的阳光已经撒满一地。
傅景初站在庭院中,仰头看着湛蓝干净的天空,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主子……”门外,林胡大恭敬做礼,跪地一拜,“时辰已到了。”
傅景初转头,笑笑点头,“我知道了。”
说罢,傅景初便转身挥袖,朝外大步走去,经过林胡大的时候,他笑笑说道,“辛苦了。”
林胡大忙磕头,恭敬说道,“这都是小的该做的。”
傅景初今日他素衣白袍,黑发用布条随便挽起,额头一条白色布条遮着他的印记。
他的装扮整洁干净而已,可算不上庄重。
但花娃子的成年礼便是如此。他整洁干净的装扮很快就会在成年礼上换成另一套福儒服。
——福儒服,当年林福宁成为大和尚的传承弟子的时候,成年礼上就是一套镶着金边的白色福儒服,后来,这套金边白色福儒服,就成了林家嫡系花娃子成年礼上必穿的一套礼服。
傅景初走出融园,穿过走廊,来到前院,傅承曦已经在那里等候,他见傅景初,便大步上前,牵住傅景初的手,朝门外走去,门外头,素朴的马车,马车四周的黑甲卫士皆是府邸的精锐。
傅景初一愣,随即无奈的看向傅承曦,但见傅承曦绷紧的脸,最终还是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微微的扬了扬嘴角,又看向一旁蒙着面纱的叶红苏,红苏姐今日也是素朴衣服,盖因林胡大说,红苏姐也是林家血脉,定然也是要好好的盛装打扮。
于是,今天的叶红苏穿着素朴的衣服,待到了典礼的会场,叶红苏就要换成一套女式的福儒服,并为他贺赞见证。
成年礼的贺赞见证都是由林家的长辈来做,可傅景初没有长辈,便只能拜托红苏姐了,而对他来说,红苏姐本就是他的家人,这贺赞见证的嘉宾,除了红苏姐,还能有谁?
成年礼的仪式是低调的,郊区的隶属于星殿府名下的茶庄,也是不起眼的,参加成年礼的,除了叶红苏,小五五,便只有老太君和傅承曦了,而林胡大是布置会场的管事,祁严明是护卫茶庄代表林家的护卫,还有慕容秋便算是林家旁系子弟。
其他的,哪怕是四殿下几番暗示想要来参加,都在傅景初种种考虑下拒绝了,更别提方御史方忠明了。
不过,虽然低调不起眼,可是看看茶庄不知何时偷偷来的巨大的蟒蛇,天空盘旋的青鸟,傅景初无奈的揉了揉额头。他总有种今日的成年礼只怕会很热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