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唯一能高兴点的事,大概就是种出了一朵紫炎花。
但这远不够满足朱雀,甚至挨了一顿好批,“越是高品质的火焰种出的炎花颜色越深,依你天火品质,随便出来一朵都会是紫色,而你浪费了整整八百六十七颗种子才种出一朵,真是气死我了!”
“呀呀呀咿。”阿修罗挥着小手,跟着凑热闹。
景琛,“……”你居然闲到数我用了几颗种子?还精确到个位!
“好了臭小子!”朱雀顶着萌正太脸,说话老气横秋,“今天老子让你见识见识!”
喂喂,之前不是还一口爱徒一口为师,人与人之间的友好呢。景琛后靠往岩石上一坐,抱手走到池边的朱雀——同样也是用十枚种子,洒在池子最中央。
景琛就觉座下炎石开始发烫,是比他之前加起来都要烫的灼热。
稍稍坐直向池心,便见十枚刚放下去的种子快速生根发芽,以惊人速度成长。
“好多炎鱼!”景琛到池中红色游鱼至少有百条,蜂拥向中央的炎花,“咦?”
百来条炎鱼并不杂乱游动,而是遵循某种规律游出了顺时针漩涡,漩涡中心,正是那十朵炎花。
景琛散发开神识,惊觉座下炎石被一股柔和力量包裹住,内部能量流转之流畅,完全不如他输入火息时的滞涩。
取而代之是一种圆融,无法言喻的奇妙感觉。
似乎灌输进去的火息不再是单纯送入炎火,而是在炎石周围形成力场,影响池中炎鱼的游动方向,使得进入炎花的能量始终维持在微妙平衡。
“好快。”景琛惊叹,十多炎花齐头并进,成长速度令人瞠目咋舌,“这样下去,根本用不了七天。”
“恩,只需再过两刻钟。”风祭道。
“不是至少要七天?”景琛讶异道,“我知道会快一点,可没这么夸张吧?”
“那是对寻常火修来讲,他对火焰的掌控,远非你几日训练能达到。”风祭反问道,“你以为炎花吸收火息后,炎石冷却的那段时间是为什么?”
“更好吸收?”
“非也。”风祭摇头道,“是炎花的自我调节,人为传输过去的火息即使经过调整,仍会有细微偏差,植物对其极为敏感,指望不上种花人,就只能自己动手。”
景琛,“……”感情自己输送过去的火息还被嫌弃了。
“现在你明白了吧,即使种出紫炎花,你距离他的境界还差得远。”风祭顿了顿,“不信你。”
景琛投去视线,池中炎花已竞相盛开,颜色却不是彩虹色里的一种,“为什么是白的?”
“无需自我调节,火息吸收后即为己用,只消三刻钟就能长成,这才是炎花种子的最终形态。”
“白炎花?”
“俗。”风祭冷哼一声,不再搭话。
作为俗人一只的景琛撇嘴,其实他更关心的是,白炎花能抵去种残的种子费用吗?
十枚种子尽数开花,无一遗漏,白色花朵第一时间被朱雀摘下,以免周围有人发现异像。
等完事,朱雀才得意洋洋向景琛,尾音上扬,“如何,清楚为师的示范了吗?”
还真没有,景琛轻咳一声,“我试试。”
隔日。
“笨蛋,说多少遍,不是控制是引导,用你的火去感应引导,炎鱼是炎池里的能量体,你还指望它们听你指挥?!”
又过两日。
“蠢得让我都不忍心下去了,引导归引导,你的主要目标还是种花,拉这些炎鱼过去干嘛,你都毁了多少种子,哎呦,我当初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收了你这么个徒弟啊。”
又一天。
已经放弃治疗的朱雀,“那谁,帮我把酱油扔过来。”
“呀呀咿?”阿修罗拽过瓶口一掷,正中朱雀鼻头。
日子过得鸡飞狗跳,这是景琛来到花洲的第十六日。
炎池中,十夺紫炎花竞相开放,美不胜收。花瓣下,数十条炎鱼绕着花株游动,如同争食的鲤鱼落下一池隐约光影。
“很好。”朱雀双手叉腰站在池边,居高临下着累瘫躺在炎石上的景琛,“我们可以进行下一项特训了。”
话都不想说一句的景琛,“……”
炎花的成长期为七天,谁能想到十枚种子全种成功的第七天,居然要不间断输入火息?!
连给他喘息的时间都没有,而维持相同能量更是耗尽了所有心力。
“呀**。”阿修罗双手拍在景琛脸颊,微光从他掌心发出,力量不间断传送过来,让人力量充盈。
景琛睁开眼,抱过阿修罗蹭了蹭,“乖。”
“呀!”
朱雀将紫炎花收好,走过来踢了踢景琛小腿,“我们去传送点,你背我过去。”
景琛,“……”
“你有意见?”
“……没。”
两人走得悄无声息,这方炎池很快被后来的人占据。
只是在未来十年内,凡是在这里种花的修士没有再种出过一朵,连红炎花都不曾出现。
久而久之,此地就成了花洲炎池为数不多的死水之一。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目前的情况是。
茫茫雪原一望无际,寒风凌冽刮着,像是带着一把把刀子吹过脸颊。远山消失在视野尽头,只剩虚幻的山影。
怀里抱着阿修罗,背后挂着朱雀,景琛整个人只穿一件薄衫行走在雪原上,每走一步留下一个没过膝盖的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