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施施然进楼道,把钟离然丢在身后。
钟离然摇摇头,跟上。知道我的想法,还顺着我的意,看来也不是很难调|教嘛!
钟离然第二次来子桑家。她家不用换拖鞋,桑芸清看她穿着高跟鞋不舒服,给她找了双备用的棉拖,是一双粉色的猪头,鼻子大大的,看起来又蠢又好笑。
桑芸清随口说道:“这是淑凤念高中时买的,你将就穿一下,明天我去超市买双新的。”
钟离然意味深长地看子桑一眼:“哪里将就,我倒是觉得很好啊!很可爱很有……童趣。”
子桑的脸都是黑的,本着有桑芸清在的地方不用对别人撒气,她不耐烦地开口:“买什么新得,你还指望她在这里扎根!?”
桑芸清理所当然地点头:“阿然以后常来嘛!”
钟离然立刻接口:“没问题!”
子桑:“有问题!”
钟离然贼笑:“我可以自备拖鞋和干粮。”
子桑懒得理她,去卫生间卸妆。钟离然靠在沙发上,晃着两只脚,看那一对粉嫩嫩的猪头,跟桑芸清聊天:“高中的东西,现在有五年了吧?保存得真好!”
“以前家里条件不好,淑凤也很节省,用东西很小心的。”
“开源才是关键,只想着节省是富不起来的。”
“淑凤也这么说,不过那时候家里没有条件。她爸爸身体不好,拿一份死工资,我帮衬着给别人打工,只能节流了。不过好歹算是把淑凤的学给供完了。”
钟离然捡好听的跟她说:“那可都是你们的功劳!现在子桑,恩……淑凤她能赚钱了,让她孝敬你!”
桑芸清泡好了茶,给钟离然倒了一杯:“不过我最近在想找点什么事情做。算一下,我才四十多岁嘛,还能干的动呢!要是将来子桑找个婆家,嫁妆总不能从子桑卡里拿吧……”
钟离然看一眼卫生间,灯光从磨砂玻璃透出来,里边水声哗哗。
“阿姨,我这边有几个项目,你要是感兴趣,来一起做呗!”
子桑洗澡出来的时候,钟离然居然在和桑云舒下围棋,桑芸清在旁边给他们煮茶。
子桑是真得惊呆了。
桑云舒身体不好,晚上一般睡得都很早。就算睡不着,也是在床上躺着养神,雷打不动,家里走水了他也不会起来帮一把。刚刚子桑她们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躺下了,没想到这会儿居然会坐在这里下棋。
子桑拿毛巾擦头发,小狮子似的,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走过来,在钟离然屁股底下的板凳上踢了踢:“你怎么还没走!?”
桑云舒皱眉,他那个没主见的老婆立刻比了一个噤声的姿势,警告子桑:“别说话!”
这是谁家!?
不管你们,反正是桑芸清请进来的。
子桑转身去房间里敷面膜了,关了灯躺在床上。客厅里安安静静的,听得久了,像是没有人。但是偶尔会有棋子碰撞的声音,清脆的一声,撞在心底。子桑听着像是水落在湖面上,柔柔的晕开,一圈又一圈的。
子桑浑身疲怠,昏昏沉沉的几乎睡着,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半梦半醒地揭掉面膜,冲外边喊了一句:“桑芸清……给我抠一块儿面霜过来。”
等了一会儿,房间的门打开,客厅的灯透进来一束。子桑翻个身,把脸露出来。面霜点在脸上,凉飕飕的,一双手贴上来,带着温度,指尖轻轻打圈。
子桑困得眼睛都不想睁,心说今天桑芸清今天果然心情不错,给我糊面霜都温柔多了。大概是难得见到老公这么精神,柔情溢满了,稍微匀一点给我。
心疼单身往往。
面霜也涂完了,但是屋里的人还没有走。子桑睡觉身边不能有人,桑芸清也不行。上学那会住宿舍,也是要等到全宿舍的人都睡死了,她才能入睡。这会儿房间里站了一个人,她又困得要命,满心烦躁。
这个时候就听见说话声了。
“你往里边去点,给我腾点地方。”
……
这个……
子桑猛然惊醒,瞪着眼看钟离然,咆哮道:“你怎么在这儿!?”
“你不是叫了涂面霜吗?我服务怎么样?”
“我叫的是桑芸清!你叫桑芸清吗?”
子桑简直是崩溃的,整个人吼的声音特别大。
钟离然反手指指门外:“你爸爸有点不太好,阿姨顾不上你。”
“你!待会儿再跟你算账!”
子桑要出去看看,钟离然拉住她:“刚用了药,睡下了。你别去打扰他们。”
子桑低头看看她的手,这才发现她已经换了睡意,是自己换洗的那套。头发也散在背后,带着刚洗过的潮湿。
还真打算扎根了!?
钟离然松开自己的手,往子桑床上爬。
“阿姨安排,让我今天睡你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