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昨晚还扬言说要告到我倾家荡产的吗,怎么今天就变成没骨头的软蛋了?拿出点儿男子汉的气概来。坐直了吃饭。”
贺少卿说完,放开他。转身去端了一碗米饭过来,将筷子递到温瑞初的手里握好,在他的对面落座,轻声吩咐道,“吃啊——”
温瑞初虽然得了保证,但还是惶惶不安的,心惊胆战地嚼着饭粒。明明是一桌子的珍馐美食,他却如吃糠咽菜一般,难以下咽。
贺少卿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喜怒不形于色。他的情绪控制得很好,旁人根本看不出来半点儿异样。可细看之下,那双握在他手中的筷子已然变形。
温瑞初怯怯地埋着脑袋,一开始只敢扒着碗里的白米饭吃。他害怕对面的男人,他不能让男人和其他任何人知道小安是他生出来的。他已经不能跳舞了,他不能再承受失去小安的痛苦。
整个房子安静的只能听见筷子和碗碟碰撞的清脆声响。贺少卿低头耐心地挑着鱼刺,将鲜嫩的鱼肉夹到温瑞初的碗里。
“不要了。”差不多半条鱼都被温瑞初吃到了肚子里,他摇着头说,“我吃饱了。你……你也吃吧。”
贺少卿从头到尾一口饭菜也没有吃,听温瑞初说吃饱了,他放下筷子站起来。
温瑞初不敢置喙,唯唯诺诺地跟着站起来收拾碗筷。他把没动过筷子的几道菜放到冰箱里,收拾碗筷的时候才发现贺少卿刚才用过的那双筷子从中间就弯了,形状扭曲。他透过镂空的纱窗探头往客厅看,看到贺少卿正坐在沙发山翻看着那份文件。
贺少卿抬头便望见温瑞初局促不安地站在茶几旁边,手里还端着一杯沏好的热茶。他心里就奇了怪了。这人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永远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等见了棺材哭得比打雷还要敞亮。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对温瑞初太过容忍了?拍拍自己的大腿,招手喊道,“过来坐。”
温瑞初放下茶盏,心思百转地走向贺少卿。男人的大腿他坐过无数次了,此时却如坐针毡。
贺少卿抬手将文件扔开,大手掐在他的腰间质问他,“合同到期了?呵!我就是你雇的合同工是不是?到期了就把我一脚踢开?拿着老子的钱,养着别的女人给你生孩子?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老子要是昨天没碰巧撞到你,你岂不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过得比神仙还要逍遥。温-瑞-初,你本事大过天了啊。”
温瑞初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贺少卿自称老子。贺少卿这人不怎么会说京腔,他小时候在国外长大的,惯用的是西方礼节。贺少卿一般也不会喊温瑞初全名,乍一听到这三个字,温瑞初浑身的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你刚刚保证过的,说你不会伤害他。”温瑞初气若游丝地反抗。一心只想着如何让小安躲过这一劫。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感觉腰上的一双大手骤然收紧,力道几乎要把他的腰给掐断了。
“你竟然敢!?”贺少卿显然压制不住怒气了。因为根据这个孩子的年龄来推断。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这个孩子就有了。也就是说,眼前的人在口口声声说着爱他的时候就跟别的女人暗度陈仓了。
“我是保证过不会伤害他。”贺少卿沉声说道,“但是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他了。你敢跟别人生孩子,就该知道会有今天。”
他说,“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其中不包括你背着我偷人这一条。”
“求你不要伤害他。”温瑞初试图跟男人辩解,“我没有背着你偷过人。我发誓我跟你的时候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孩子……孩子他是捡来的啊。”
贺少卿正在抬手解他的皮带,闻言一愣。随即冷笑起来,“跟了你这种没骨气的爹,也算那孩子倒霉。捡来的?呵呵!你他妈再敢说一句谎,老子现在就去把他那两只大眼珠子抠出来给你当弹珠玩。”
温瑞初瞪着一双水雾迷蒙的泪眼,举着双手发誓道,“我没有说谎。他……真的是捡来的。我有dna检查报告的,我可以回家拿给你看。你知道的,我怎么可能跟女人做,我根本不行的啊。我现在就可以回家拿报告给你看,我现在就回去。”
贺少卿手上的动作缓了下来,那双眼睛盯死了温瑞初,仿佛直指人心。他说,“我根本不愿意再相信你,你嘴里从来没有半句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