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鑫喝了一杯口味颇烈的伏特加,慢悠悠地评价道,“不过那个混血男孩长得确实漂亮。哦对了。那枚戒指是后来他假装服务员去酒店的床底下翻出来的。据他招供说当晚有人冲进来把他给赶了出去。他一时失手将戒指遗落在房间里。”
“你说什么?有人把他赶了出去?”贺少卿紧张到有些语无伦次。他似乎猜到了重点。他问赵鑫有没有那个小偷的联系方式。男孩被关进看守所里,赵鑫找了关系让人给他开了视讯,贺少卿指着钱夹里那张穿着学士服的照片颤声问,“是不是他?”
在男孩点头的一刹那,贺少卿耳边响起刺耳的迸裂声。他几乎是立刻动身准备回国,临走前拉着赵鑫激动的说不出囫囵话来,“三哥,你以后就是我亲哥。你什么时候回国,我带着媳妇儿给你接风洗尘。”
赵鑫头回见到他这么不稳重的模样,倒也觉得稀奇。他摆摆手,没再多留他,口气略显怅然道,“等把我儿子找回来,我就回去。”
贺少卿拍着赵鑫的肩膀安慰了几句,觉得自己比起他来要幸运多了。要说起赵鑫的往事才是三天三夜说不完,单说他突然失踪那几年就是一桩悬案。但贺少卿这会儿没心情管别人的家事,他订了机票连夜往回赶。耳边不断的回响起之前和温瑞初的交谈。
——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没有,我自愿的!
——他不要这个孩子,他说我是个怪物!我也不喜欢他,我不想跟他在一起!
——你想不想听听孩子的心跳声,他跳得可有劲儿了!
——要是个女孩就跟你姓!
——妈,您别管了。我以后会跟他好好过的。
距离预产期还剩二十天。温瑞初的小腿每天浮肿着。他半夜醒过来,许是白天吃下去的饭菜油水过大,他有些口渴,于是下床到客厅里倒水喝。
这时他的肚子已经涨成一个饱胀的大气球。他走起路来不得不伸手去扶着腰。他的胳膊和腿始终保持着纤细,这样尤其显得肚子沉重,走起来路笨重的像一只唐老鸭,滑稽又可笑。待产确实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他必须让自己时刻保持乐观的心态和好胃口。
接了一杯热水放在茶几上放凉,他靠在沙发上坐着,将腿抬上来轻轻揉捏。浮肿是避免不了的。饶是他白天坚持在外面的草坪上走上不少圈,两条腿的腿围还是肿的加粗了一寸,揉起来肌肉酸酸的胀胀的,他突然忍不住鼻头一酸。
别墅的大门在这时被打开,贺少卿下了车,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走进屋里。他回来晚了,怕吵醒温瑞初,轻手轻脚的开了门。他现在只想到卧室里把床上的小人儿抱进怀里。
进屋后,他发现客厅里开着一盏晕黄的小台灯。
温瑞初低垂着眼帘坐在沙发上,将两条腿搭在茶几上慢慢的揉弄。扭头看到许久未归的男人,他眼眶乍红,唇微抿成一条冷情的线条。
贺少卿疾步走上去,满目破碎的心疼,将他的腿收拢过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力道适度的帮他按摩起来。
贺少卿这一路上积攒了千言万语,等见到当事人却变成了哑巴,说不出来一个字。他真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温瑞初抿着唇,收回自己的腿站起来。他一句话不说,端起茶杯往卧室走。
贺少卿狗腿的伸手过去扶他,被他一把推开了,冷声叱问道,“你还回来做什么?”
要走就走的彻底一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算什么。还当他是养在笼子里的宠物吗?心情好的时候逗弄一下,心情不好就一走了之。
反正都走了一个月了,不差这几天。等孩子生下来,他就带着老妈和孩子移居到国外,再也不要看到这个混蛋了!
贺少卿的心在不断滴血。到这时候他还能怎么狡辩?他跟人开房被温瑞初逮了个正着。他中了药拿温瑞初解决需要,还让温瑞初怀了孩子。然后他好死不死的一见面就指着温瑞初的肚子问孩子是谁的。
这能怪谁?他当时要是对温瑞初有一分信任,好好说话,温瑞初不至于当着他的面咆哮说,“那个混蛋不配知道孩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