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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可是，在林姿那里，腾一飞，他真的还得起吗？
之前，他一直存着幻想，能和林姿在一起，给他自己，给林姿，也给南南一个幸福的家庭，然而，此时，他彻底不敢奢望了。
此时，只是希望，林姿能幸福，南南能幸福，这就够了。
回去的路上，刚刚还放晴的天空突然变得灰蒙蒙的，就连那空气也变得浑浊起来，满脑子都是关于林姿的画面，刚才她和别的男人接吻，前天她在饭店门口和那个男人依偎在一起。
脑子里就出现了林姿抱着胳膊的样子，丝丝凉风从车窗里扯进来，阵阵凉意突然扑打在心上，腾一飞突然感觉到有点儿刺骨的寒冷魍。
因为她冷了，他也会觉得冷，因为她笑了，可是，他却在哭着。
悔恨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向他的肋下，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必死无疑了，一直坚强的男人，从十岁的年纪就带着妹妹闯天涯，早早的闯出一番天地来，而如今，在而立之年里，他却发现自己简直一败涂地。
而且败的再无翻身之力，他如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洞里，而这个洞，是他自己挖的，他再也出不去了檎。
车子停在桥边，看着海水的另一方，忽隐忽现闪烁的霓虹，忧伤而寂静的湖面，具有神秘而让人恐惧的力量。
此时，伤感孤独如风卷残云袭卷了他，这天下之大，再无人怜他，放眼四望，极目茫茫。
如果早一点儿知道什么是悔恨，如果不那么把上一代的恨加到林姿的身上，如果，自己不那么狂妄，如果，不那么残忍的对待那个女人，仅仅就有那么一点点人性，放过一个无辜的女人，那么今天，这些凄凉又怎么会这么凄凉？
咫尺天涯山高水长，再也看不到是希望了，在水一方的伊人终落得别人之怀，那是他亲手送走的！
这是他咎由自取。
眼睛重得抬不起来，他男人好看的长长的睫羽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着来源不明沉重的几滴珠水，眨了几次，晃悠悠跌落下来，视线迷迷蒙蒙的，透过依稀水气，映出一张表情恍恍惚惚的脸，那是林姿的脸。
如今，他也只能在幻想中看看她了。
——
第二天，艳阳高照的时候，郜峰来了，给林姿带来了午饭。他一边打开饭盒，一边兴致勃勃的说：“林姿，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林姿蹙着眉，静静的看着郜峰，“郜峰，我的午饭，我妈每天都会给我带来，她可能快来了。”林姿说着，看了看门外。
“是吗？”郜峰脸上有写遗憾，他一边收起饭盒，一边说：“还说让你尝尝我做的饭菜呢。”
郜峰的话，让林姿有些为难，她拿起电话，给玉蓉去了一个电话，“妈，你是不是已经出门了？”
“宝贝饿了吗？对不起啊，今天妈给你煲骨头汤了，晚了一点儿，这才要走呢，你坚持一会儿啊。”
玉蓉在电话里说的急促，林姿听着也是要出门的声音，她赶快说：“妈，今天别来了。”
“为什么？”玉蓉的声音有些紧。
“噢，您别大惊小怪的。”林姿看了看郜峰，将身子背过去，对电话里的玉蓉说：“隔壁开了一家饭馆，我闻见他家的香味了，我想过去尝尝。”
“哦。这样啊。”玉蓉放下心来，声音明显的轻松了，而且还和林姿打趣：“小馋猫，那你去吧，晚上记得早点回来喝汤。”
“好，您自己多吃点儿。您也需要补补身体，你别都给我留着，您自己也喝点儿。”
挂了电话，林姿对郜峰尴尬的笑了笑。
郜峰乐哈哈的重新打开饭盒，把一双筷子递给林姿，“请林姿小姐尝尝我的手艺，看看怎么样？能不能和阿姨的手艺有一拼？”
林姿低头，几盒卖相很好的菜肴就在眼底，但林姿看着有点儿像饭店里的饭菜，因为她好像闻到了很浓的味精味。
“来，尝尝，给点儿意见。”
林姿吃了郜峰夹在她碗里的菜，慢慢的咀嚼着，郜峰又迫不及待的问林姿，“怎么样？”
“恩，挺好吃的。”林姿点点头。说实话，真的有味精味，真的像大饭店里那些一沉不变的厨师们的手艺，林姿看着郜峰，“你以前做过厨师吗？”
郜峰没有听出来林姿话里的意思，他以为林姿说他的菜好吃，他眉开眼笑，乐不可支的说：“我没有做过，就是自己喜欢吃，就自己琢磨这做，我会做好多菜呢！你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我，做我的女朋友，你就等着享口福吧。呵呵。”
郜峰自顾自的说了半天，林姿只是听见了他前面那句没有在饭店里做过厨师，后面的林姿一句没有听进去。
但是对于这些菜的来历，林姿根本不想，也不愿意费那个神去想，之后，这些菜什么味道，林姿根本没有尝出来，从小她是大官宠爱的女人生的私生女，后来，林建东落败，玉蓉手上还有点儿钱，对她的吃喝也从来没有苛刻过。
再后来，玉蓉的钱被腾一飞卷走，玉蓉也没有让她和南南吃过苦，现在，她更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就有什么的主，在她眼里，从来没有缺过什么。
至于郜峰的菜，她食之无味，一来，玉蓉烧的菜，已经是天下无敌，二来，对于郜峰，她还是没有想法。
对于昨晚的事情，她想她该和郜峰解释一下，林姿放下筷子，脸色严肃起来。
“怎么了？不好吃？”郜峰急急的样子。
“郜峰，我想和你说一下。”林姿看看郜峰，又侧过脸，她说：“我有儿子，我比你年龄大……”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郜峰站起来走过林姿的身边，企图想抱林姿，被林姿挡住。
林姿抬眸，正色的看着郜峰，她说：“昨晚……我之所以没有拒绝，不是因为答应你了，而是……”
林姿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她要说，之所以让郜峰吻她，是因为看见了另外一个男人吗？
“我没有逼你，我知道，我们时间太短了，你肯定不相信我，我们来日方长，好不好？别急着拒绝我。”郜峰说的很诚恳，他拿起林姿的筷子，递给林姿，“你先吃饭，你身体不好，不要饿着了。”
林姿接过筷子，什么也没有说，吃了一顿食之无味的饭。
然而，耳边，郜峰还在喋喋不休，“以后，我天天给你做花样吃，你喜欢吃什么菜？”
“郜峰，我家有厨师，我的饭菜，都是营养师在调配。”对于郜峰的热情，林姿只能这样说，她不希望，每天看到郜峰带着饭菜来给她送。
郜峰的话戛然而止，他看着林姿，低下头，半响才说：“我知道，我很穷，在你看来，我一定是在谋你的钱财……”
“郜峰，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知道你也不是。”林姿也认真的说：“我们做朋友吧，就是好朋友。”
郜峰抬眸，看了看林姿，他笑了，他点头，“好，我们做好朋友，我不会勉强你，我相信日子长了，你能看到我的优点。”
林姿抿唇，把一筷子菜放在嘴里咀嚼起来。
饭后，郜峰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说了两句话，眉心就皱了起来，本来林姿是不愿听他说话的内容，也不想管的，她和他，还不是很熟。
可是，郜峰在电话里，好像是遇到了难事，需要用钱，急的上房一般，郜峰挂了电话，就准备走了，而且走的匆匆，就连和林姿打招呼脚步都不停。
“郜峰。”林姿追到门口，“你有困难？”
“没有。”郜峰干巴利脆，手在林姿的胳膊上搓了一下，“我走了。”
“郜峰。”林姿又一次叫出郜峰，她说：“你有别的困难，我帮不了你，但你如果要用钱，我这里有点儿，不多，你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郜峰皱了皱眉，他停下脚，“真的不想用你的钱，总感觉这样就像凤凰男，可是，我也是急用，如果，你能借我，我很快会还你。”
“你客气什么？我欠你人情。”林姿想，如果能用钱还一个人情，到也合算，“你要多少，我现在取给你。”
“一百万。”
“一百万！？”林姿顿住，她吞了吞口水，“我没有那么多。”
郜峰的脸明显一愣，但很快笑了笑，他又在林姿的手臂上搓了一下，大方的说：“没事，我从别处想办法。”
话后，郜峰就要走，林姿叫住郜峰，“郜峰，那个，我家是有些钱，可是，那不是我的，是我儿子的父亲的，那些钱，我不想动，希望你能理解，我这里只有几万块，你先拿去救急，可不可以？”
林姿之所以把这些说给郜峰，是她还想用钱去还郜峰的人情债，她觉得她欠郜峰的人情债，也就值几万块。
虽然钱不多，可是，那是她的全部，她用她的全部财产来还郜峰的人情债，她觉得该可以了。
郜峰停下来，他拉起林姿的手，林姿躲了一下，抽出来，“你看着店，我去给你取。”
林姿走了，郜峰没有挽留。
——
腾一飞打点好一切，准备走了，整整一个白天，他在酒店里昏睡着，晚上，乘着星光准备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喜欢上了晚上。
因为晚上，可以肆无忌惮的流泪，可以在黑暗里把所有的愁烦都写在脸上。
驾车经过一条条马路，灯火辉煌，城市的夜，总是很嚣张，处处都在彰显着摇曳的色彩。
尤其那些夜生活活动场所，更是放肆着，跳跃的细胞就像燃烧的火焰。
一家酒吧门前，三三两两的人在晃悠，本来是无意间扫过，可是，腾一飞毒辣的眼光却发现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他踩下刹车，看见那个男人搂着一个女孩子，正从酒吧里出来，两人伸手拦车。他们坐上了一辆出租车。腾一飞踩下油门，逆行道上追了上去。
一直跟着那辆出租车到了一栋旧楼房的门前，他停下车，看见前面的出租车里下来了那两个人，而且两人一下车就拥抱在了一起，一起跌跌撞撞走进那个昏暗狭窄的楼道里去。
腾一飞看清楚了，那个女的，他不认识，没有见过，可那个男的，正是那天和林姿拥抱接吻求爱的那个男人！
握着方向盘的手暴起青筋来。他就那么坐在车里，一直看着那楼道里的某一个窗户上亮了灯。
腾一飞下了车，点燃一支烟，他一边吸一边抬头看着那扇窗，第二支，第三支的时候，那个窗户上的灯光灭了。
扔掉烟蒂，抬脚碾灭，腾一飞上去了。楼道很窄，也很破旧，还有一些难闻的气味，腾一飞只是目露凶光，一直走到那间刚刚灭了灯的门口。
老式的防盗门，一层薄薄的铁皮，腾一飞看了看那锁芯，扭头四下看了一眼，从地上捡起一根铁丝来，弯了弯就捅进锁芯里，没几下，锁芯里听得“噔”的一声。
腾一飞扔掉铁丝，抬脚，只听得“砰！”的一声，里面的木头门就开了。
进了屋里，听见里屋的声音传出来，腾一飞大步走过去，一脚踢开门，就看见滚在床上的两个赤/裸的人。
“啊！你是谁！”那女人先叫了起来。
男人则看着腾一飞愣了，也是害怕了。
“穿上衣服，滚出来！”腾一飞转身走出那扇门，恶心的味道，还有这糜烂的环境，让他连呼吸都想憋着。
那双眸子，如同空降下来的撒旦，又如暗夜里到来的魔王，更像铁面无情的判官。
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女出来的时候，腾一飞站在很小的客厅的中央，他背着身子，不曾言语，但让身后的两个人都在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