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表妹昨晚不见了,据我所知,她就被关在这里面!带我进去看她!”辽国公的脸色也猛地沉了下来,他现在颇有些不管不顾的架势,整个人也带了几分胁迫的架势。
沈铉皱了皱眉头,转而冷笑了一声,低低地道:“舅舅说笑了,表妹一向听话乖巧,怎么可能从国公府里跑出来,而且还是大半夜跑出来。这里面千真万确关的是抱走卫侯府小公子的贼子,不让您进去,也是为了不要破坏里面的东西,以免大理寺的人过来查探的时候,摸不清来龙去脉!”
他的语句虽然听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声音里却是充满了嘲讽。
辽国公最会标榜辽芷是大家闺秀,品行才德无一不是上品,京都之中无人能与之比肩。况且又身子孱弱,平白多了几分惹人怜惜的品质。
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病榻缠身的嫡姑娘,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儿来。
辽国公对上了沈铉那双镇定自若的眼眸,心里忽然一阵慌乱,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已经被渔网网住的小虾米一样,四处逃窜却总是处处碰壁,根本找不到出口,只能等待着精神匮乏之时,被打渔的人收起渔网卷回家当战利品。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沈铉安排好的,说不定那日他去辽国公府的时候,就知道辽芷把人藏到了哪里,只是为了不要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可惜他们没有真正的放在心上,现在也只能干着急了。
“你要怎么才能放过芷儿?她身子不好,如果不吃不喝就睡在地上,很可能旧疾复发。舅舅不是跟你开玩笑,舅舅只有这么一个姑娘,她如果出了什么差错,我们一家都不会轻易揭过这件事儿的!”
辽国公用力地握紧了沈铉的手腕,力道十足,声音也压得很低,但是气势却不减。
他明显是着急了,不惜用这样直白的话来说,甚至最后连警告都用上了。
跟在一旁的小太监,一听他这话,不由得微微一愣,心里为辽国公的胆大而惊了一下。不过他知道下面的话就不是他能听的,立刻十分乖觉地退到了一边,悄无声息地跟他们拉开一小段距离。
沈铉轻轻地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一抹讥诮的笑意来,语气嘲讽十足地说道:“舅舅,你为何每次总是这样儿?别人给你台阶的时候,你总是不想上去,非等到情况一发不可收拾了,才想着来挽回。”
他的语气虽然不太好,不过说话的声音倒是缓和了些。辽国公一见他这副模样,以为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不过舅舅,这真不能怪我。我一开始真不知道那是表妹,她前几日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不是她做的,所以我抓人的时候也没看,总之还是等大理寺来过之后再说,总得要有个交代。”
说到最后,沈铉就是不同意放人,辽国公差点就要冲上来跟他打了。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不说沈铉武艺出众,就说辽国公虽然上过战场,但是武艺平平,好几次要不是手下护着,他早就死在里头了,如何都不敢跟沈铉动手的。
动手也只能是吃亏,今上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真的不经过他的同意,就打他儿子的。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只要辽国公先动手了,那么等着他的就只有今上的怒火和责罚。
两帮人马又陷入了对峙的状态,好在大理寺的人知道是六皇子吩咐下来的事情,丝毫不敢怠慢,早早地就赶了过来。
结果一到这里,就瞧见六皇子和辽国公面色不善地站在一起,互相都不搭理。这甥舅两人也不知道站在这里多久了,明明传闻这两人关系不错的,怎么现在看起来都势同水火了,这一趟恐怕走得不容易。
来人是大理寺左少卿,他在大理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既要办案又要揣摩上峰心意,当然不可能是个糊涂人。稍微看上一眼,就知道这趟来错了,这差事儿恐怕也是个苦差事儿。
“大人,您可要替卫侯府的小公子做主啊,这谁啊遭天杀的小贼,一个个都不得好死!”原先那个小太监拉着左少卿的衣袖,正在喋喋不休地咒骂着贼子,左少卿虽然心里盘算着事情,但是偶尔还是会附和几句。
对面辽国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向这个小太监的时候,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这个小太监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他发觉自己两腿发软,是真的害怕,不由得在心底啐了一口自己。
他知道里头关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辽家大姑娘,借他十个胆子都不敢如此诅咒她。但是沈铉亲口吩咐下来的,还说如果诅咒得太轻,非得拿鞭子亲手抽他!
“大人,人带出来了。”大理寺这边进去抓人的侍卫出来了,几乎是推推搡搡的。只是这侍卫头领的脸色有些尴尬,他凑到了左少卿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那左少卿几乎是立刻就变了脸色,眼神看向沈铉和辽国公的时候,有些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