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周漱对他爱答不理,他还是每年来济南府走一趟,在济安王府盘桓几日。别人因为好男风的传闻对周漱敬而远之,他却丝毫不在意,过去怎样,现在还样。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周漱也对他渐渐敞开心扉。
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带周漱去青楼,那里的花魁对周漱一见倾心,趁其不备,大着胆子亲了他一下。
周漱立刻冲出青楼,扶墙大吐,把张脸吐得跟金纸一样。
那位花魁姑娘大受打击,没多久就从良嫁人了。
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如今也有女人被他亲吐了!
周漱以手扶额,摇头苦笑,“我也以为会吐的那个人是我……”
大概是近墨者黑,与萧铮打交道久了,他的洁癖已经不似少年时那般厉害了。只是因那一回落下了病根,不能与女人太过亲近,否则定会胃肠不适。
今天他是做好了吐一回的心理准备,才亲下去的。
哪曾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相处了十几年,萧铮第一次瞧见他如此挫败的样子,又不~厚道地笑了一阵子,才好奇地探问起来,“你亲她做什么?难不成你对她动心了?”
“为什么?”周漱长出了一口气,望着天上的一丝浮云,缓缓笑道,“也许是觉得她嫁给我已经够委屈的了,不忍她再被人指点议论吧?”
萧铮不以为然,“不过是个呆板无趣的女人,也值得你这般怜香惜玉?”
周漱收回视线,扫了萧铮一眼,心说她若呆板无趣,这世上怕是就没有有趣的女子了。
不仅不呆板,还让人搞不懂。明明是个牙尖嘴利、不肯吃亏的人,为何总让他心生怜惜呢?
不过经了此事,他和她怕是再也无法走近了。
想到这一层,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采蓝院里,简莹连喝了两碗酸梅汤,那股恶心还是挥之不去。
姜妈见她脸色煞白,有些担心,“六小姐,要不请个大夫来瞧瞧吧。”
“不用。”简莹靠在贵妃椅上,有气无力地摇头,“我没病,就是同性相斥,反应了一下。”
姜妈没听懂,却也识趣,没再提请大夫的事。
在简家后花园发生的事,她听雪琴说了。心知这件事不好张扬,否则会伤了姑爷的心,也会让济安王府的人对六小姐产生不好的印象。
她只是觉得可惜,姑爷有那份情意,六小姐理应抓住机会更近一步才是,怎的就在那节骨眼儿上吐了?
简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吐了,不过是四片嘴唇碰了一下,跟握手没什么区别,至于反应这么激烈吗?
果然这身子不是原装的就是不行,容易出故障。
想起周漱那掩饰不住愕然和尴尬的表情,她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
“二少爷去哪儿了?”她问道。
“想是去了茗园。”回话的是甘露,“二少夫人可是想见二少爷?要不要奴婢派人去请?”
“算了,我就是随便问问。”简莹摆了一下手,心里琢磨着要怎样赔礼道歉才好。
甘露便不提这茬,说起另一件事,“早上出门的时候,二少爷吩咐叫灵若、君萍和妙织申时正刻过来拜见二少夫人,她们三个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既然您身子不适,要不要打发了她们,叫她们改日再来?”
简莹心知这三头就是周漱的通房了,于是吩咐道:“来都来了,就别改日了,叫她们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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