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心情平复下来,将满腹的不甘压下。便叫人来帮他梳洗更衣。
方氏听说他要随众人出城接驾,赶紧放下手里忙着的事情,赶来劝他,“王爷。您身体欠佳,在府里迎接圣驾也是一样的。”
“不,本王要出城接驾。”济安王近乎倔强地道。
他知道即便他不去接驾,圣上也不会怪罪,然而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不能像死人一样躺在这里。让萧正乾越过他这主人登堂入室,住进他的府邸。
他那孝顺的好儿子不是设计使他立下“大功”了吗?那他就拖着这副半死不活的身躯去接驾,让所有人都瞧瞧他是如何“忠君”的,让萧正乾对他感恩戴德。
二十年的心血,换得几句感激赞扬的话,也不算全盘皆输。
方氏不明白他拿自己的病体跟谁或者跟什么较劲,见他一脸“我意已决”的表情,心知劝说无用,只得吩咐下人换一辆大些的马车,用软垫细竹席铺设好了,扶他上去,一道往城外赶来。
通往济安王府的主街早已戒严,黄沙铺道,洒水压尘,州府的兵卫分立街道两旁,阻断人车通行,将围观的百姓远远地隔开来。
城墙之上的守兵也比平日里多了两三倍,各个全副武装,身姿笔挺,分外精神。
南城门外聚集了大批前来迎驾的官员勋贵以及他们的家眷,按照尊卑品阶依次站成两个方阵,男在左,女在右。一边肃穆威严,贵气逼人,令人不敢直视;另一边集萃簇锦,花枝招展,端的是十分养眼。
二三百号人,在夕阳之中站成了一道静默的风景,没有人动作,没有人说话,连咳嗽也无一声。其中最显眼的,当属被周瀚和周漱两人搀扶着站在最前面的济安王。
面容苍白,两眼凹陷,分明是抱病前来。却像是要跟什么斗争一样,两眼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不服输地挺直了脊梁。
被他们所感染,围观的百姓也都不敢吵嚷,远远地指点着,小声地议论着。
太阳在西方的天空一寸一寸地落下,当整个太阳没入最高的那座山峰后面时,百姓们突然骚动起来,“来了,来了……”
迎驾的众人纷纷抬眼看去,就见官道上天地相接之处腾起一阵烟尘,有几匹快马流星赶月一样朝这边疾驰而来,不过数十个呼吸的工夫就到了近前,原是赶来报信的先头兵。
第一波到了,第二波紧接着出现了。一连三波过后,大队的车马缓缓地越出尘雾,出现在众人眼前。先是开道的骑兵,之后前队卫兵,甲胄雪亮,离着老远,那股凌人的威武之气便扑面而来,让那些不曾见过这等阵仗的百姓肃然起敬。
随后是举牌打幌的仪仗,之后便是一溜儿几十辆高篷锦帷的马车,两旁是鲜衣怒马的护卫和随从,最后是后队骑兵与步兵,蜿蜒如龙,源源不断地进入众人的视野。
张望观瞧之际,前队已经来到眼前,自动分立两侧,在州府兵卫前面组成了第二道围墙。
仪仗止步,马车陆续停下,随行的大太监手刚碰到那金灿灿的车帘上,这边的众人便齐齐跪下,山呼万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