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爷瞧见女儿这副憔悴的模样儿,刚因疑心压下去的火气又窜起老高,伸手搀起孟馨娘,“你起来,跟为父说一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孟家的女儿,不是他们说休就能休的!”
孟馨娘找到了主心骨。底气立时足了几分。当下也不隐瞒,将周瀚如何嫌弃她玷污了周家的血脉,宁愿去外头找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纾解,也不肯与她同房,她一怒之下给周瀚下了绝育药等等事情哭诉了一遍。
孟老爷听完浑身打颤,一口气提不上来,险些晕过去。
孟馨娘见状愈发义愤填膺,“父亲,您是不是也觉得他太过分了?别说谈哥儿没病,就是有病不是也能治好了吗?这些年来我为他生儿育女。还要忍受他跟那姓方的眉来眼去,我……”
“住口。”孟老爷喘了几口,终于有力气说话了。
孟馨娘会错了意,拿帕子一抹眼睛。拿出破釜沉舟的架势,“都这会儿了,还有什么好避讳的?他要是不把休书收回去,我就把他跟姓方的那点子丑事抖搂……”
“混账东西。”孟老爷一巴掌扇过去。
孟馨娘不防自家老爹突然使出疾风掌,生生被打懵了,半晌儿愣是没回过神儿来。嘴里嗫嚅着,“父亲,您……您怎么……”
“你这不长进的东西,好的你不学,竟学着给男人下药。”孟老爷气极了,一声高似一声,“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怎的别人都忍得,就你忍不得?
那可是你的表哥,更是你的丈夫,要跟你一起过一辈子的人,你怎能将这种阴损下作的手段用在他的身上?”
就算要用,也当用得聪明一点儿,傻愣愣地被抓个现行算怎么回事?
孟馨娘见亲爹都不站在她这一边儿,只觉无比委屈,“哇”地一声哭开了,“他连正眼都不肯看我一下,我能怎么办?难不成由着他跟那些低三下四的女人生出一堆庶子庶女,将来好跟谈哥儿争家产,分我们真姐儿的嫁妆?”
“你……你真是……”孟老爷点着她手指抖个不停,“我上辈子定是做了什么缺德事,不然怎会生养出你这么一个无脑蠢货?”
孟家有家族遗传病,这已经是一个莫大的短处了。合该处处谨慎,严守本分才是。她倒好,居然惹出这么大一桩祸事来。
若是旁的事,他还能仗着自己的姐姐是王妃,早年间又对周清和周瀚姐弟两个照顾有加,据理力争,尽力挽回。断人香火实乃罪大恶极,搁在谁身上谁都容忍不了,更何况周瀚还是圣上御封的世子,往严重里说,便是藐视君威。
想起周瀚说休定的时候那决绝的模样,心知此事怕是没了转圜的余地。可为了女儿和那一双外孙,他少不得要厚着脸皮去争取去说和。
又骂了孟馨娘几句,便整装往孟氏这边来了。
孟氏对一母同胞的弟弟也不甚亲热,表情冷冷淡淡的。
孟老爷低声下气地开了口,“姐姐,我知道是馨娘做得不对,此事我无可辩驳。
我方才已经教训过她了,她也知道自个儿错了,您就看在咱们过世的爹娘,还有她那苦命早去的母亲的面儿上,饶过她这一回吧。
她可是您嫡亲的侄女儿,她若是被休回去了,也有损您的颜面不是?孟家还有不少待嫁的女儿呢,总不能因为她犯了一个小错,就带累得孟家所有的女儿都嫁不出去……”
“小错?”孟氏抬起眼皮,“在你心里,她要闯出什么样的祸来,才算是大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