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那皮箱里装的什么?”杨星杰一本正经地说:“你绝对猜不到。”
迟小多翻来覆去地根据那个男人的随身物品,去猜测他的手提箱里能装什么,又问:“为什么有卫生巾?他是变态吗?”
杨星杰哭笑不得答道:“这个人没说实话,他经常长途跋涉,要在山里走路,也许是退伍兵,看上去却不像,卫生巾是拿来当鞋垫用的。吸汗效果好。”
“啊——”迟小多恍然大悟,又问:“他为什么要走路?避开盘查吗?箱子是毒品吗?不可能啊,莫非是什么重要的中药粉?走私回来的?”
“是他父母的骨灰。”杨星杰说:“我们开始还怀疑他是盗墓的,但是没有挖掘工具,所以……很奇怪,铜钱拿去鉴定了,出了结果就知道了。”
迟小多:“……”
迟小多一手扶额,简直无语,心想这也太心酸了。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黑黝黝,脏兮兮的小贩,在路边摊开一块床单大小的红布,把乱七八糟的小东西摆上去,蹲着等人来买的场面。
吃过饭回来,两人在春风里慢慢地走,沿途路灯下,花都开了,广州历来被称为花都,一到春季,满城开得犹如花海一般,春风吹得人懒洋洋的。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迟小多问:“要结婚嘛?”
“公务员系统,很难。”杨星杰说:“我不想骗你,迟小多,你长得很好看,人也很好,是我喜欢的类型,我觉得我已经……有点喜欢你了,不过……瞒着你也不对,是这样吧。”
迟小多心里咯噔一声,杨星杰说:“我是双性恋,对男对女,都有感觉。”
“啊。”迟小多点点头,说:“以前是直男吧。”
“嗯。”杨星杰问:“我冒昧问一下,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这个的?”
迟小多说:“从小就是这感觉了,公务员系统不能出柜吗?”
“想要前途就不行。”杨星杰答道:“年纪到了,单位领导就会给介绍,三十岁还不结婚,基本上别人就会用有色眼光看你了。”
“明白。”迟小多说:“嗯,我知道的。”
杨星杰说:“你考虑一下吧,我不能承诺你未来,但是至少现在,我会好好珍惜你的。”
“嗯。”迟小多说:“我先回去了,你注意安全。”
杨星杰在楼下摘下帽子,朝迟小多挥了挥。
迟小多上了楼,咬着被子角呜呜呜,王仁又打电话来了。
“今天相亲还成吗?”王仁说。
隔壁电视声吵得要死,迟小多爬起来锤墙,喊道:“十点啦!电视小声点啊!”
接着迟小多在床上滚来滚去,朝王仁说:“你就不能找个靠谱点吗?”
“我去。”王仁说:“星杰说他坠入爱河了,你还在纠结个毛啊!”
“可是他以后要结婚的啊!”迟小多郁闷道:“现在谈,我以后怎么办?”
王仁说:“以后归以后,你不会让他辞职么你个白痴。”
“公务员系统!”迟小多说:“还是民警!怎么辞职?!说辞就辞啊!”
王仁:“你写个匿名揭发信,告到他领导那里……”
迟小多:“你神经病!”
“好好,不开玩笑了,认真的,你考虑一下吧。”王仁说。
迟小多哀嚎道:“王仁,你就不能给我介绍个靠谱的,能和我好好过日子的吗?我现在饥渴得看到快递小哥都想上去求偶了!”
王仁:“我给你介绍啊!没一个成的,你说是男的你都要,那秃头的怎么不见你要?”
迟小多说:“好歹也要正常的男的吧。”
王仁:“秃头的哪里不正常,你说,哥哥我的发际线正在日渐退后,你别把我也地图炮了成嘛。”
迟小多:“……”
王仁说:“算了算了,再说吧。”
迟小多:“不要吵啦你们!电视能小声点吗?都十点半了啊!”
王仁在电话里怒吼道:“你有病啊迟小多!你一年好歹也有二三十万了,至于住城中村吗?就不能换个正常点的地方住不?”
迟小多:“我要存钱!没钱!我缺乏安全感!”
王仁:“过生日要什么礼物?”
迟小多:“给我个男朋友吧,活了二十六年我还是个处男,心酸不心酸啊。”
王仁:“……”
“我老实说。”王仁问:“迟小多,你到底和男人上过床没有?”
“没有……”迟小多无聊地说:“我也想啊,可是没找到适合的。”
王仁说:“我真奇了怪了,你们当小受的,就这么想被压吗?很爽吗?”
迟小多:“我都没有被压过,怎么知道爽不爽啊!好歹也要体验一下才能回答你吧,哎为什么我都二十六岁了,还是个处男……”
王仁:“要么找个人给你体验一下?我看你也别纠结了,就哥哥我吧。”
迟小多:“……”
王仁只是开个玩笑,两人当然也知道不能和对方上床,否则肯定连朋友都没法做了,王仁这家伙花心得要死,就算全天下的攻的叽叽都断掉了,迟小多也不会找他,两人又磨磨唧唧了一会,迟小多才肚皮朝上,翻车鱼一样地,幽怨地睡了。